陸峰大受刺激。
但如果她不是阿纓,為何她會馭獸術,小墨為何會聽她的命令?
還有刀法,她的雙刀刀法又是跟誰學的?
陸峰看着那張岌岌欲掉的人.皮面具,一陣氣血攻心,又嘔出一大口血。
司纓見他傷勢極重,一副撐不了太久的樣子,遲疑了下,便将臉上的人.皮面具撕下來,露出真實容貌。
陸峰見到她的真容後,整個人驚訝到久久不能平複。
“你是……司纓郡主?”
“怎麼可能!你怎麼會是她?”
陸峰怎麼也想不到與自己打了這麼久的人,竟是那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廢柴郡主,兒子的媳婦。
司纓冷冷地瞥向陸峰:“想不到吧?我就躲在你的眼皮底下這麼久。”
陸峰感覺自己都快要被她繞懵了,似懂,又非懂:“你……你是阿纓?當真是阿纓?”
說到後面,陸峰的情緒又忍不住激動起來,聲音顫得厲害。
司纓知道,陸峰問的是狐崖領上的那個司纓,二十三年前的自己,而不是淮南王的司纓郡主。
“想不到吧,我便是‘她’,‘她’便是我。”
“二十三年前,你們設計害我,讓我慘死于淩永道,等我再次睜開眼,時間已是二十三年之後。許是老天爺都見不慣你們的惡行,想讓我回來替族人報仇。”
反正是将死之人,司纓也不介意告訴他真相。
陸峰顯然一時無法接受,眼睛瞪大又眯起,眼球不停地轉動,仿佛在極力消化自己所聽到的内容,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混亂,甚至不知所措。
“世間竟有如此神奇之事……”陸峰滿臉的震驚與難以置信,他嘀咕完後,又激動地擡頭望着司纓。“那你是何時回來的?為何回來後也不跟我說一聲,你可知道我一直都在想你。”
司纓自動忽略掉他後面的話,冰冷道:“現在你已經知道我是誰,可以放心去下面跟衛菱和四叔他們賠罪了。”
說罷,她執劍而起,準備再送他最後一程。
這時陸峰張口噴了一大口血霧,因體力不支單膝跪在地上,若不是用劍柄勾着地面強撐着,隻怕他連這個姿勢都很難保持。
司纓的身形一下子頓住,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陸峰腹部的傷口還在流血,一張口,唇齒之間也盡是鮮血,但他看向司纓的目光卻是異常堅定:“……阿纓,我快不行了,你、你可不可以靠近一點,讓我好好看看你……”
他顫顫巍巍地伸出手,試圖想去摸司纓的臉,可惜離得太遠,别說是臉了,他連司纓裙擺的一角都碰不到。
司纓神情有點動容,但還是沒有放下持劍的手。
陸峰的聲音帶上幾分哀求:“阿纓,我就要死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就不能滿足我最後這個要求嗎?”
“……你看,我一直把它帶在身邊,随身帶着。”陸峰的脖子挂着一條細細的特制繩索,類似于平安繩那些,他用手一勾,立即勾出一個别緻的小玩意出來。“每次我一看到它,就好像看到你……”
司纓美眸大睜,目光瞬間被陸峰手裡拿着的小玩意吸引住。
因為陸峰手裡拿的小玩意,正是她的骨哨。這骨哨形狀特殊,乃是他們族中獨有的物件,并且隻有他們族裡的巫女所用的骨哨,才是由人骨精心制作而成。
當年逃難時,司纓偶然間撿到了這支骨哨。當她吹響它時,衆人皆是大驚。隻因巫女所用的骨哨,材料特殊,又有陣法所護,代代相傳,唯有與巫女血脈一脈相承之人,才能吹響它。
是以,當時大家曾一度懷疑她的身世,猜測她與族裡的巫女是否有什麼關聯。隻可惜巫女在保護他們出逃時遇難,司纓的身世也至此成謎。
司纓卻全然不在意,自己是否為巫女血脈,于她而言毫無緊要。反正她的心願就是保佑憐姨和衛菱她們離開這裡,到安全的地方去,左右都是保護族人的安全,是哪種身份都無差别。如若真是巫女血脈,那更好,她可以借用骨哨将控蟲馭獸之術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司纓一個大步上前,将陸峰手中的骨哨奪了過來。
細細的繩索立即在陸峰的後脖子勒出一條紅線,但他好像不知疼痛一般,一雙灼亮的眼睛,一直鎖定在司纓的身上:“阿纓,我真的好想你,這些年來,我每每想起以前我們在一起的日子,我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
“我後悔了,我不該對你下藥,不該傷了你。……我真的後悔了,你能不能原諒我,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彌補你?”
陸峰一遍遍地乞求司纓的原諒,而他的話也讓司纓想起狐崖領未滅時,大家經常在一起打鬧的樣子,那段時間是司纓一生當中最快樂的時光。
她到現在依然懷念,甚至常常在想,要是能一直那樣子不變就好了。
隻可惜……
“阿纓,你讓我碰碰你,好不好?”
“就一次……求你了,就一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