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纓才踏入小路的入口,驟然就傳來巨蟒撕心裂肺的嘶吼聲,她心中登時一凜,回頭望去。
可惜隔得有點遠,除了漸漸漫至山頂的濃濃煙霧,以及時不時傳來的慘叫聲,重物滾落聲,她什麼也聽不見,看不見。
司纓正猶豫要不要回去看看,前方便傳來溫叢風的聲音。司纓未有一絲懈怠,腳下一動,立即就施展輕功準備用最快的速度追上去。
隻是才稍一提氣,心頭就一陣氣血翻湧,司纓呼吸一窒,差點就腳軟往前栽倒,幸好她及時抓時旁邊一截橫生出來的樹枝這才緩住身形。
司纓捂着胸口,劇烈喘着粗氣,額頭上的冷汗更是一顆顆往外冒。
連戰數時,她的體力漸罄,撐到這會兒,已是到達極限。
司纓毫不猶豫地取出衛菱所贈的第二顆丹藥,就往嘴裡送。等體力稍微恢複一點,她便又馬不停蹄地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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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當心點,山路險窄,接下來這一段,我們隻能用輕功下去。并且一次隻能行一人,你們都别争别搶,一個個慢慢來。”
陸峰在前面帶路,寂遠大師由弟子攙扶走在他後面,接着就是一些武功不怎麼高強的弟子,各派長老負責斷後。
當走到一處崖口,陸峰這才停了下來。
秦皓天傷得很重,無法行走,秦靈找來幾位弟子輪流背他,自己則在一旁照顧。
期間秦皓天曾短暫昏迷過,雖然僅暈過去須臾片刻,但也足夠把秦靈吓壞。
她哭着喚了好幾聲,才生生又把秦皓天叫醒。
秦皓天看着女兒淚流滿面的臉,又瞧了一眼大家前進的方向,氣若遊息地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哪?”
秦靈便把這半個時辰之内所有發生過的事,事無巨細地跟他說了一遍。
秦皓天半昏迷半清醒地聽完,繼繼續續地又問了一句:“……我們下山……那……誰拖着巨蟒,還有……血羅刹……?”
秦靈想起那龐然大物,心中難免一怵:“有幾位掌門留下來了,還有趙家和苗家的人都沒有走。”
趙義對誅殺巨蟒的執着,秦皓天還是知道的。
他又問道:“……萬年蠱钰呢?”
秦靈沒有說話。
自秦皓天受傷後,秦靈一心撲在父親身上,什麼血玉,什麼誅殺異己、匡扶正道,這些都與她無關。秦靈隻想趕緊帶父親下山醫治,因此一接到寂遠大師的通知,她便馬上彙聚弟子,跟着寂遠大師一同下山。
隻是上山之前,他們浩浩蕩蕩一行人,如今卻寥寥無幾,加上他們父女倆,連十人都不到。
秦靈心中悲恸萬分,卻不敢表露出一點一絲,怕父親擔憂。
但到了這會兒,秦皓天哪能不多想。
萬年蠱钰,他已不敢想了,現下最重要的就是門人的安全。
秦皓天深吸一口氣,有些費勁地開了開口:“……一會兒要是遇到危險……别、别管我,趕緊跑……”
秦靈眼淚又差點控制不住,她緊緊握住秦皓天的手,再三強調:“這怎麼能行,我是不可能扔下爹不管的!我們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秦皓天用力回握她的手,眼眶泛紅泛濕:“……聽話!”
這兩個字擠出來後,秦皓天又開始咳血,看起來一副快不行的模樣。
“爹,你别說話了,好,我答應你,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秦靈試着給他輸送内力,但是秦皓天傷得太重了,秦靈輸送進去的這點真氣對他來說,隻不過是杯水車薪。
秦皓天強忍劇痛,說道:“……這時候就不要浪費你的内力了,爹……爹撐得住……”
秦靈也知道這時候必須保存實力,等秦皓天稍好一些,便把内力收了回去。
方才陸峰的話,她也聽見了。帶他們走的這條小道,異常崎岖難行,一次隻能通行一人。秦靈的輕功在年輕一輩中雖然還算不錯,可讓她背一人下山,而且還是秦皓天這種情況,她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秦靈瞧了眼門下弟子,這些人的武功遠不如她,秦靈更不放心把人交給他們。
正大感苦惱之際,得知這邊情況的焚音焚清兩位師太朝他們走了過來。
“善哉善哉,山路兇險,師侄如若不介意,便讓我們來背秦宗主下山吧。”焚音師太說道。
雖然男女有别,但這時候秦靈已經顧不了這麼多了,她連聲謝道:“師□□情,秦靈沒齒難忘,以後峨嵋派要是有用得上我們秦家的地方,我們秦家上下定當竭盡全力。”
焚音師太單手一禮:“舉手之勞而已,師侄不必客氣。”
在她眼裡是舉手之勞,可在秦靈眼裡這可是救命的恩情,她再怎麼謝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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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纓趕到時,已經走了一部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