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到了彼時還如此氣焰嚣張,苗承陽登時被激得更怒:“正合我意!”
“意”字一出,他已運足十成功力,急速朝苗志遠的胸膛刺去。
苗正儒卻習慣性戴上僞善的面孔,在一邊故作沉痛地勸道:“你們是不是想氣死我?都是自家兄弟,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打什麼打!——别打了,都給我住手!”
“住手!……我說住手,你們沒聽是不是?”
苗正儒執撿沖過去,表面勸架,實際暗助自己的寶貝兒子。本來占上方的苗志遠,一下子處于劣勢,一不小心腹部就被苗承陽捅了一刀。
苗志遠看着自己流血不止的腹部,很是平靜,臉上隻是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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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們想走,司纓轉身施展輕功就追了上去。
“今天你們一個都休想走!”
寂難大師見狀,讓其他人先走,自己則連忙縱身而出,将司纓攔下。
與他一同留下的,還有幾個高手。
司纓一出手就解決了兩個,施展追影步就想從寂難大師的身旁繞過去。誰知道這老和尚就跟個狗皮膏藥似的,黏着司纓不放。
這換在平時,司纓哪裡會怕他,但方才控蟲消耗了她大量的體力和内力,這會兒身體已經十分疲倦,體力更是漸漸有些透支。司纓一咬牙,手腕翻轉,刹那間十幾招刺出,寂難大師雖受了傷,卻仍是不肯往旁挪步。
看着漸遠的人群,司纓沒時間在這裡跟他們耗,便朝巨蟒的方向喊了一聲:“小墨,把他們給我殺了!”
巨蟒聽到司纓的命令,嘶吼着就要沖過趙家特地為它準備的劍陣,奔騰過來。
在諸位掌門的輪番重創之下,巨蟒身上多處受傷,撲騰的力道也沒之前強勁,誰知司纓這一喊,巨蟒精神一震,本就已經有些虛脫的身子再次爆出了驚人的破壞力,硬生生被它沖破了一個口子,朝陸峰等人的方向遊蕩而去。
被撞飛出去的兩位道長,重重摔落在地,張口便連吐了好幾口鮮血。
木清道長一面咳血,一面艱難地說道:“……不能讓它過去,否則前面的人會有危險……”
不用他說,大家都知道不能讓巨蟒過去。
趙義連忙飛掠而過,擋在巨蟒的前頭。
緊跟着,大夥又看到當初趙義在達摩殿外使出的那一招。隻是這一次被趙義渾厚内力震飛出去的不是那隻黑熊,而是不停抽動的大長條。
這二十三年來,趙義日夜勤修,武功已不是當年可比。
趙義乘勝追擊,在他拼死一擊之後,總算将巨蟒重創,甚至還傷了它一隻眼睛。蛇鱗堅硬,可眼部卻是它們全身最薄弱的地方。巨蟒登時發狂,失去控制。
“小墨!”
司纓神色大變,再不管往懸崖陡坡走去的一行人,身形一展,就想施展輕功過去。
看穿她意圖的寂難大師,接連使出絕技,說什麼也不讓她過去。
司纓氣急攻心,知道如果不将這老和尚收拾掉,她就沒辦法趕過去救小墨。心念一轉,她揮刀急攻,出手的速度一次比一次快。
巨蟒嘶吼着,巨首對準傷它之人就撞過去。趙義雖然早有準備,運足真氣護住全身,但還是被撞得整個人往後躍退十幾丈,身形不住顫動。
未待他站穩,巨蟒沖過去,長尾一擺,就将趙義整個人卷住,連帶着拖了出去,開始以一種可怕的速度在後山橫穿直撞,準備用撞擊之力将趙義弄死。
後山倏時變得更加混亂,巨蟒所到之處,必然樹倒地裂,粉石坍垮。
全神貫注搶奪血玉的群雄,猝不及防,有的被巨蟒撞飛出去,有的被倒下來的大樹幹或石頭砸到,慌惶聲連連。
山體破裂,苗正儒閃躲之餘,餘光瞥及一塊從山體掉落的巨石正當頭朝纏鬥在一起的苗承陽和苗志遠砸過去。
“兒子,小心!”
聞聲,兩人刺向對方的劍,霎時就在半空轉了方向,将已逼近眼前的巨石擊了個粉碎。
苗志遠剛想喘息一下,誰知一落地,一招“玄元十八式”就從旁刺出,直接切開他的喉嚨。
苗志遠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任由鮮血如泉水般從傷口處噴灑而出。
與之相比的,是苗承陽的一臉喜色。
他得意地沖着苗志遠說道:“苗志遠,你終于死在我手——”話還沒有說完,一棵古樹陡然轟然倒下,正好将他砸中。
地上塵土飛揚,苗志遠看着被大樹砸成重傷的苗承陽,大笑道:“我死,你也……活、活不成……”
餘音未落,苗志遠已垂下頭顱,徹底閉上了眼。
他全身血淋淋的,混合着泥沙和碎肉,無力合上的嘴角慢慢留下一根血線,随風輕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