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再次嘩然。
“這個人當年偷偷上山,目的就是打着偷學血羅刹的武功去的。所以根本就不存在,血羅刹迷戀他的相貌,而将他強行擄上山一說。”陸峰嘲諷地望向薛豪,似乎在笑他對自己的普通長相醜而不自知,不知量力。
偷學他人武功是江湖中人的大忌,陸峰此言一出,衆人看着薛豪的目光一下子多了幾分鄙夷。特别是那些以自身宗門武功為傲的幾大門派,神情更是不屑。
薛豪面色陣青陣白,到了這會兒還在極力辯解:“你胡說!明明就是她想羞辱我,你居然颠倒黑白!——哦,我知道了,你們倆肯定是那種關系,所以你才會幫她說話!難怪她剛才叫你溫叢風,你身為一個正道中人,卻與一個邪魔外道糾纏不清,你,你其心可誅!”
自以為自己猜中真相的薛豪連忙拉着寂難大師說道:“師父你看到沒有,這種人說的話是不能相信的!”
寂難大師自然也看出來陸峰與血羅刹的關系匪淺,但同樣的,他也看出薛豪在心虛。而心虛代表着什麼意思,已經不言而明。
寂難大師聽見寂遠大師失望的歎息聲,不由地痛心道:“薛豪,你太令我失望了。”
薛豪臉色大變,連忙緊張地解釋:“師父,你不要聽她胡說,我沒有,我真的沒有這麼做!”他怒指血羅刹,聲音抖了抖。“——是她,是她在污蔑我!——師父,你為什麼就不能相信我!”
寂難大師是很想去相信他,但隻是定定地看了他幾眼後,一把抽出被他揪住的袖子,便不再搭理他。
薛豪心中一涼,又求了寂難大師幾聲。
估計是怕自己心軟,寂難大師幹脆閉上眼睛,心中默念起佛經,不管薛豪說什麼都不給予一點反應。
薛豪見狀,臉色刹那間慘白如紙。
當年他隻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市井之徒,如今能擁有這一切,被人尊稱一聲“薛前輩”,全因他傍上少林寺這顆大樹,以及當年之事附加的光環,而今失去少林寺的庇護,他又會變成什麼都不是了。
薛豪不死心,直接就給寂難大師跪下,聲淚并下的解釋,試圖以情打動他這位師父。
寂難大師确實心軟了,緩緩睜開眼,眼眶也微微有點濕潤。他剛想開口說話,便聽司纓又指着一人大聲道:“還有你這個牛鼻子老道,我忍你已經忍夠了,當年之事是你自己主動跟大家交代清楚,還是由我來說?”
司纓所指之人,是一位穿着簡樸,混在點蒼派裡面的老道士。
稍有閱曆之人很快就認出此人是點蒼派的棄徒,清風道長。
清風道長的年紀要比木清木虛兩位道長年輕一些,論輩份卻是比木清木虛兩位道長要高一點。這兩人見了他,還得喚他一聲師兄。
隻不過當年清風道長因血羅刹的緣故,自逐出師門,後來就無人知曉他的下落。
這次血羅刹重現江湖,鬧得沸沸揚揚,他也不知道是在哪個旮旯窩裡聽聞此事,便混在人群裡跟着一塊上山。
其實在上山之前,木清和木虛兩位道長就已經認出清風道長,并與之相認。
在點蒼派衆人眼裡,當年的一切始作俑者是妖女血羅刹。若不是她用瞳術和花言巧語哄騙他們的清風師叔,他們的清風師叔也不會迷戀她,迷戀到鬼迷心竅的地步。
不僅鬧着要下山娶她,自願斷送自己的大好前程不說,還連累點蒼派成為武林的笑話。至此,點蒼派上下便誓與血羅刹不共戴天。
這次他們上山,一則為了解藥,二則是想了結前塵恩怨,三則自然也是想看看能不能拿到那塊萬年蠱钰,撈到一些好處。
不過想歸想,此次能否成功,他們實則也沒有多少把握。
兩位道長見清風道長突然出現在此地,便認定他已經痛改前非,自是無限歡迎,便讓他跟在隊伍裡面一塊上了山。畢竟他們這位師叔劍法高超,身手非凡,若有他相助,他們成功的機率也會大一些。
而且現在的點蒼派,人才凋零,高手也隻剩下三三兩兩,稍有外敵來侵,估計他們就抵擋不住。況且一個大門派,一般弟子再多,如無高手坐鎮,這算哪門子大門派。
兩位道長擔心再這樣下去,不出十年,他們點蒼派遲早會被七大門派除名。是以清風道長能否回來,對蒼派來說也至關重要。
誰知計劃卻趕不上變化,薛豪剛出了糗,司纓這句話一砸下來,天下英雄又是一陣嘩然。木清和木虛兩位道長登時心裡咯噔一聲,忽感不妙。
清風道長頭發霜白,眼睛卻異常炯然和明亮。從來到後山的那一刻起,這兩隻眼睛就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司纓看。
起初司纓并沒有注意到他,隻是察覺到一道熾熱的視線總盯着自己,才朝那邊瞧去一眼。
結果這一瞧,司纓陡然覺得這雙眼睛的主人長得似乎眼熟得緊。她不由地多瞧了幾眼,後經薛豪的事一提醒,她這才後知後覺想起對方的身份。
一個當年僅見過她一眼,就莫名其妙纏上她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