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纓卻好像沒聽到他的話,站起身,一笑道:“我姓司,單名一個纓字。以後你就跟着我姓吧。”
賀拔竣終于忍不住,對着司纓破口大罵:“姓你娘的姓,小爺我自己有名有姓,我才不需要跟你姓。你這個不要臉的妖女,到底是有多缺男人,不會隻要是個男人經過這裡,你就把他抓上山,強迫人家當你的壓寨相公吧!”
“這可不能,我對臉這方面,還是有相當高的要求的。”司纓笑着上下審視了他一番。“像你這樣的,長得就剛剛好。對我胃口。”
賀拔竣氣到兩眼通紅,他覺得自己剛才被她看的那一下,好像就已經不幹淨了。
“好,你不就看上我這張臉嘛,那我把臉毀了,我看你還要不要我當你的童媳夫。”賀拔竣說着,就要去找東西毀容。
可是這裡除了石頭就是土,賀拔竣沖過去,幹脆把小石頭握在手心裡,拿石尖對準自己的臉。
但是他年齡還是太小了,這輩子吃過的苦也就是這幾日的長途跋涉,可這種苦怎麼能跟傷害自己的身體相比,因此他舉起的手,遲疑了許久,都還是沒有劃下去。
司纓好像早就賭定他不敢這樣做似的,也不着急,隻是靜靜地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怎麼不劃了,劃啊,快點。”
賀拔竣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抖着聲道:“你别逼我,你要是敢逼我,我、我就劃花這張臉,大不了我們一拍兩散。”
司纓“嗤”的一下,笑出聲。
下刻,賀拔竣還沒看清楚,隻見司纓身形一動,他便感覺手腕一痛,剛才還頂着他臉頰的石頭,這會兒已經到了司纓手上。
“就這,還威脅我?”
司纓邊說邊把石頭抛到半空,又接住,把玩了兩下,忽地美目一厲,那堅硬無比的石頭頃刻就在她的掌心裡變成粉末。
賀拔竣被吓傻了,身體不自覺地抖了抖。
他沒想到妖女的武功竟然這麼厲害!
司纓見他徹底被自己唬住,收起兇相,又重新露出笑臉:“其實當我的童養夫還是好處多多的,你不妨再考慮一下。”
言畢,她沖他眨了下眼睛,十足挑釁又莫名帶點勾.引。
自那日後,賀拔竣的活動範圍不再局限那間“牢房”,整個狐崖領他哪都能去。
他見到許多人,不過大部分都是一些普通的老弱婦孺,年輕力壯的人很少。這些人待人和睦,十分客氣,一點都不像他之前聽到的那樣兇神惡煞。
整個山頭平靜得就像一處世外桃源,這裡沒有紛争,沒有恩怨情仇,隻有開心和快樂。
大家吵吵鬧鬧,就像一家人一樣。
對于他這個外來人,大家一點都不排斥,反而還很熱情。
奇怪的是,司纓自那天後,對要将他納入童養夫之事也不再提起。
賀拔竣就這樣在山上渾渾噩噩度過了一個月,從最開始的處處膽戰心驚,到最後的激将法和司纓的慫恿下,甚至還敢和他們一塊坐在巨蟒的背上,讓它帶着他們逛遍狐崖領上所有的美景。
不過也就那一次,那次賀拔竣下來後,腳抖了一天,自此再叫他坐到蟒蛇的背上,打死他都不肯。
若不是他大皇兄再次帶人前來圍剿,賀拔竣還不知道要在那裡呆到什麼時候。
那一天賀拔竣記得非常清楚,本來他還在睡覺,忽然間火雷炸山,把他住的房子險些震塌。
司纓帶着她的巨蟒一個人下山迎戰。
四叔、憐姨、詹禹他們一個個也沒閑着,紛紛把其他人帶到安全的山洞。
司纓的巨蟒非常厲害,一下子就把埋火雷的人勒死。
她喚來的獸群,更是一隻隻兇猛無比。
刹那間,原本還是世外桃源的狐崖領沐浴在血光裡。
賀拔竣心急如焚,他想下山說服大皇兄,讓他撤兵。告訴他,山上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弱病殘,根本就不是外界所說的那般。
結果這一下山,就是永别。
賀拔竣抄小路,費盡心思下山後,如願找到了他的大皇兄。可是他的大皇兄不止不聽他的,還派人将他軟禁起來,專程送回宮去。
而司纓也在幾個月後,死在了淩永道。
艮山族,滅。
—
多年不見,賀拔竣的變化其實很大,司纓能一眼就認出他來,還得多虧了他那雙桃花眼,以及眼角的淚痣。
司纓小的時候曾聽族裡的長輩提起,說男子長在眼角的痣,是美人痣。
這樣的美人,多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