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晉國剛統一天下不久,各國餘孽賊子時常作亂,他們的父王勃然大怒,下令将其逐一剿滅。
艮山族便是其中之一。
當年周國被滅,艮山一族竟妄想幫其複國,至此艮山族人便被晉國視為周國餘孽。
況且艮山族人能力強悍,若不能為晉國所用,便隻能除之。
他們父王是個自傲自負且又多疑之人,當他得知艮山族餘孽居然出現在狐崖領,并且山上的女魔頭聲勢日益壯大,有過人本領,大半的武林人士都怵她,他便更不能容忍此人活于世上。
賀拔竣排行老七,當時年齡又小,剿滅亂賊這種活兒自然落不到他的頭上。
可是那會兒的司纓已經妖名在外,賀拔竣聞名已久,對她甚是好奇。特别是見到他的大皇兄在她那兒連連吃癟後,賀拔竣對她更是産生了濃濃的興趣。
就這樣,某個夜黑風高的晚上,藝高人膽大實際上隻會一點三腳貓功夫便以為自己是天下第一流高手的賀拔竣,一個人都不帶,偷偷從宮裡溜出來。
賀拔竣從小就在皇宮裡長大,過的是錦衣玉食的生活,偶爾出趟宮,還是下人幫他全程安排好,他則舒舒服服享受成果就行。
這次一個人上路,賀拔竣出宮沒兩天就後悔了。
首先是他的盤纏被人偷了,賀拔竣隻得把身上的玉佩當了,換點盤纏,一天兩個饅頭挨着。後來是他的馬上累死,賀拔竣隻能靠兩隻腳走到狐崖領。
這匹馬是賀拔竣出宮後,在城門口随便跟一個馬販子買的。
小皇子第一次出門,不知道連續趕路容易把馬兒累死。因此當馬兒口吐白沫時,他還覺得這馬兒怎麼這麼遜,馬販肯定賣了一隻病馬給他。
賀拔竣越走,前方越是窮山惡水。
開始他還有饅頭吃,到了後面他連饅頭也沒得吃了,隻能吃一點野果菌類飽腹。運氣好點,還能弄幾隻野雞野兔吃。
不過由于賀拔竣沒有在外烤野味的經驗,他以為把動物的毛拔幹淨,洗一下就能烤,結果他忘記内髒這回事,烤好的野味要麼不能入嘴,要麼吃完拉了一宿的肚子,直到第三回,他才總算折騰出一點經驗。
到了狐崖領腳下,賀拔竣已經不知道吃過多少虧,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臉也是被灰塵糊上厚厚的一層,整個人也就比鎮上的乞丐幹淨一點點。
以至于司纓第一次瞧見他的時候,還以為這人是難民。
“小不點”的綽号,也就是這麼來的。
不過這也不能怪司纓,當時的司纓已經二十出頭,在女子中算是十分高挑,而賀拔竣當時還沒有完全長開來,個頭也不高,和司纓一比,可不就是小不點麼。
“喂,小不點,看你長得還不錯,姐姐山上還缺個壓寨相公,要不然你跟我回去,我包你後半輩子吃香的喝辣的,衣食無憂。”
當賀拔竣洗幹淨臉,司纓端詳了他臉蛋半晌,突然笑得十分勾人讨好地擠出這句話。
沒被人調.戲過的賀拔竣,活生生被吓住了,心想怎麼會有女子這麼不要臉,這不是女流氓嗎?
估計是被吓壞了,當時賀拔竣也沒把眼前的女流氓和山上的女魔頭聯想到一塊去。
沒聯想到一塊的主要原因,是賀拔竣一直以為孤領崖的女魔頭就應該跟那些江湖八卦錄裡面的魔教組織一樣,出入有成群結隊的教徒跟着,非常的拉風。怎麼也不可能孤零零一個人,鞋子都沒穿就跑到山腳下的河邊抓魚。
沒錯,兩人遇上的時候,當時司纓正在河邊抓魚,賀拔竣則差點餓暈在河邊,是司纓的一條烤魚救活了他。
看着賀拔竣狼吞虎咽,八百年沒吃過魚的樣子,司纓更确定這人是難民不誤。
喝飽歇足後,賀拔竣把臉一洗,司纓看見少年稚氣未褪又面如冠玉的乖巧模樣,心裡一喜,嘴巴就開始沒把門地撩起來。
把沒見過這種場面的賀拔竣,吓得一怔一怔的,深怕她話音一落就當場撲過來把自己這個或那個。
沒有聯想到一塊的另一個原因,就是年齡。
賀拔竣從他東拼西湊聽來的有限信息裡面,他一直以為血羅刹應該是個半老徐娘的美人,就是極騷極媚的那種。就算沒那麼老,也不應該是像司纓這般年輕,桃李年華。
再者司纓這長相,雖是明眸皓齒,臉若銀盤,美則美矣,卻與騷媚無半點關系,反而眉眼間透着一股爽朗之氣。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那個殺人不見血、無惡不作的女魔頭!
不能夠!
因此賀拔竣壓根沒往那方面想。
當然,這需要建立在司纓沒有開口的前提下。就她那一開口就痞裡痞氣的女流氓模樣,就算不是女魔頭,也不見得就是個好人!
賀拔竣如是地想。
而事實上,面對女流氓的調.戲,賀拔竣自然也不會乖乖束手就擒。
他拔出長劍,将劍橫在胸口,朝着司纓又急促又緊張地罵道:“呸!你這個不要臉的女流氓,你知道我是誰嗎?竟敢要本……本公子當你的壓寨相公,你要是再敢對我放肆,我就一劍殺了你。”
司纓眨眨眼,一臉無害地說:“可是此山是我栽,此路是我開,你吃了我的魚,那就是我的人了。你要是不想當我的壓寨相公也行,那你就當我那第一百零一位小相好吧,反正我也不會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