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陸離是真的被吓到了。
三天前,宴席結束後,陸離本想回房喚司纓一塊離開,結果等他到了房間,看到的是躺在床上的夏淩。至于司纓,不見了。
陸離把整個苗家翻遍,就差掘地三尺,還是找不到人。
陸離之所以這麼緊張,是擔心有人賊心不死,惦記着萬年蠱钰而來,把司纓擄了去。
就在這時,他們發現苗一菲也失蹤了。
不過苗志遠很快就在梅園的密室發現了她們。苗賀慘死在密室中,腸穿肚爛,死狀極其恐怖。苗一菲身受重傷,而司纓又暈迷不醒。除此之外,地上還有許多毒蟲毒蛇的屍體,一看這裡就是經曆過很激烈的打鬥。
衆人把她們帶了出去,又請來大夫。
苗一菲雖然看起來傷得不輕,但到底是練武之人,休息一天就醒了。
反倒是司纓,也沒受傷,大夫說她隻是受到驚吓才暈了過去,休息一下就會醒了。可結果她當天夜裡就發起了熱症,全身發燙,又是灌藥又是捂汗,折騰了兩天兩夜這燒才退下,把大家吓得夠嗆。
看着司纓蒼白的小臉蛋,陸離心裡陷入了深深的自責當中。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為何他還會如何大意!
雖然不知道這次是怎麼回事,但之前那麼多人惦記着她的萬年蠱钰,有前車之鑒,他應該更加謹慎小心才對,怎麼還讓她一個人獨自呆在房間裡。如果當時他陪着司纓,現在情況也許不同。至少有他在,他決不會眼睜睜看着别人傷害她。
沉睡中的司纓恍惚間聽到他們的對話,有點分不清這是夢裡還是現實,她想要睜開眼睛,可眼皮猶如千斤重,怎麼也睜不開,腦袋更是暈暈乎乎。司纓意識一沉,又暈睡過去。
等司纓真正轉醒,已是深夜,屋内燈火搖曳,很是安靜。
躺了這麼多天,司纓渾身難受,頭又暈又沉。她痛苦地低吟一聲,伸手想要按一按眼角附近的穴位。可是手一擡,竟然動不了。司纓微微擡起腦袋,張眸望去,一眼便看到趴在床邊睡着的陸離。而兩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嚴格來說是陸離把她的手握在手心裡,她的手隻是被動被握着。
司纓還在混沌中的神志瞬間清明了一些:“……阿離?”
由于好幾天沒有開口說話,司纓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幹啞。
她一動,正在小憩的陸離便睜開眼,聽到她認出自己來,陸離懸挂了幾天的心終于歸回原位。
陸離用手背碰了碰司纓的額頭,見沒燒,這才真真正正松了口氣。
“你已經睡了三天,現在感覺怎麼樣?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司纓有些怔然,想了一會兒才記起所有的事,一時間不由得緊張起來,張口便試探性地問道:“……我怎麼會在這裡?”
她殺苗賀是勢在必得之事,可是殺了他之後會怎麼樣,她和陸離會怎麼樣,陸離會不會發現,他要是發現了又該當如何,這些司纓全都沒有想過。如今見到陸離一臉關心,司纓心裡忍不住升起一種心虛,隐隐還有點後怕的感覺。
司纓不知道自己暈倒後發生了什麼事,陸離又知道多少,思來想去後,為了穩妥點,她決定以不變應萬變。
陸離一面将貼在她臉頰上的幾條頭發弄到她的耳後,一面輕聲道:“你在密室裡暈倒了,你還記得嗎?”
“密室?”司纓喃喃低語,爾後故作驚訝地睜大眼睛。“……哦,對,密室。……我想起來了,那其他人怎麼樣了?”
陸離神色凝重:“老爺子死了,一菲受了重傷,而你已經昏睡了三天。”
“啊,我居然已經暈迷了這麼久……”司纓暗自握緊拳頭,明明心裡緊張得半死,表面上還是故作不經意地問他。“那苗姑娘的傷勢如何?”
“不好。”陸離眉頭蹙緊。“我們找到你們的時候,一菲也是暈過去了,不過她很快就醒了,但是她醒來後好像忘記了一些事情,隻要一問她那天發生了什麼事,她就喊頭痛。反正就是很不大對勁,整個人恍恍惚惚,大夫也說不清楚她這是怎麼回事。”
聞言,司纓這才暗松了一口氣,同時确定陸離他們應該什麼都不知道。
陸離忍不住又問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我聽苗志遠說,那裡是老爺子平時練功的地方,隻有苗家家主才知道那個地方,你和一菲怎麼會出現在那裡,又是誰殺死老爺子的?”
一松懈下來,司纓才發現喉嚨疼得厲害,她有些不舒服地扯了扯嗓子:“……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原本在房間裡呆得好好的,突然有人跑過來跟我說,苗一菲要見我,然後她就把我帶到那個地方去了。……你要是不說,我還不知道那個地方隻有苗家家主才能去。”
反正一個死了,一個又想不起來那天發生的事,司纓下意識就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他們的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