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纓也不例外,簡單泡了個澡,準備吹熄蠟燭到床上躺着。
忽而她餘光一閃,瞥向窗外:“誰?”
間不容發之際,一隻小毒蠍就出現在她的手裡。
夏淩還懵懵的,一副沒反應過來的樣子。
何俞:“是我。”
外頭很快傳來一把熟悉的聲音。
司纓一愣,悄無聲息地将小毒物收起,走過去打開房門。
何俞手裡拿着劍,見到她,先是行一禮,喚了聲“郡主”,司纓這才輕聲開口:“先生怎麼還沒休息?”
何俞聲音淡淡:“我擔心那些人賊心不死,所以出來看看。”
司纓心中雪亮:“也是。雖然我們已經出了甸鄉地界,但也不得不防。隻是這幾日都是先生守夜,我擔心先生的身體吃不消。要不然今晚就讓容雲守着吧。”
何俞搖搖頭:“不用。他傷得比我重,這幾日又與我輪流守夜,一直都沒能得到好好的休息,今晚還是讓他好好睡一覺,這樣傷口也能恢複得快點。”
司纓聞言一笑:“如此,那就辛苦先生了。”
“這本就是我職責所在,郡主客氣了。”何俞不敢邀功。他掃了屋内一眼,面色淡淡:“郡主也早點歇息,明日我們還要坐船,要是休息不夠,上了船,隻怕會難受。”
“好。”司纓颔首,轉身進屋。
坐船,是大家重新規劃的路線。
從這裡到文湖島有幾條路線可以到達,騎馬走官道是最舒坦最安全的,走山路最近,走水路最遠,要繞好大一圈,而且還有危險。
因為出了甸鄉地界,再過去一點就是臨道江。臨道江那一帶的水流湍急,容易出事,沒人會傻的放着安全的陸地不走,拿自己的性格去開玩笑走水路。
按照陸離原來的計劃,肯定是走官道,這樣既可以節省時間,大家也不用那麼颠簸,可是林中被突襲後,他們就決定棄陸路,改走水路。那些人膽子再大,也至于在那裡對他們下手,除非他們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出了臨道江,再走兩日便可到達文湖島,即時他們也就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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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免再出事端,衆人用過早飯,便馬上退了房,雇了輛馬車直往渡口。
陸離出手十分闊綽,一出手就把整條船給包了,還給船夫一大錠銀子。本來他們問了好幾個船夫,那些船夫一聽說他們要去的地方是文湖島,都不願意載他們,直到陸離把銀子拿出來,這些人的嘴臉當即又變了,紛紛表示想為他們盡犬馬之勞,甚至為了争做他們的生意,險些打起來。
司纓活了兩輩子,都是在陸地上行走,還不知道坐船是何感受,一上船稀奇到不行,這看看那盯盯,還想趴在船沿玩水,把陸離吓得不輕,伸手就把人撈起來。
“祖宗,你應該還沒有忘記你前兩天才發過熱症,這幾天最好還是小心點,不要沾水更不要吹到風嗎?小心熱症反複。”陸離像個老媽子似的不停唠叨。
司纓卻一點都不以為意:“沒事,我都好了。”
陸離又道:“那要是不小心掉下去怎麼辦?”
司纓失笑:“沒這麼倒黴吧……”
不過她嘴上雖然這麼說的,還是任由陸離把她帶到安全一點的甲闆上,隻是那雙亮晶晶的美目還是不停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張望。
老船夫扭頭看他們,說道:“現在沒事,不過一會兒真不能這樣。”
司纓順口問道:“為何?”
老船夫道:“繞過這個山頭,過了前面的拐彎處就是臨道江了。這臨道江水流急,暗礁又多,那浪一個個打過來,這船就跟葉子在水裡飄一樣,上下起伏左右搖擺不定,随時都有可能會翻船,人要是站在船邊會很容易掉下來的,這要是掉下去很可能就找不着了,所以呆會各位還是呆在船艙裡面安全一點。”
司纓道:“有這麼可怕嗎?”
老船夫道:“可不可怕各位一會兒看了就知道,現在還好不是雨季,這要是雨季,估計你們出再多銀子,都沒人想做你們生意。”
司纓想起早上那些船夫一聽他們說要渡江,嘴上淨沒一句好話,一時間倒也信了他三分。
大概走了兩個時辰左右,水流開始湍急,老船夫經驗老道,左右擺動着沉重的船槳,在浪潮中飄來蕩去。司纓開始還覺得好玩,可漸漸就琢磨出一股不對勁的味來,體内似乎有什麼東西随着那浪潮上下翻攪,也翻攪着欲往喉口處上湧。
司纓不知道自己這是暈船,或者該說她完全沒有想過自己會暈船,所以當體内的那股惡心不停上湧,她還沒覺得有什麼,照樣該說的說,該笑的笑,看到那隐隐可見的暗礁,還驚豔地“哇”了一聲,要不是有陸離在旁邊看着,這小祖宗還真有可能又往船沿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