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要一想到此賊子膽子那麼大,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連闖陸家莊,便不敢再讓司纓一個人呆着。
“不用了,此人狡詐得很,連容雲都能着了他的道,你留下來也幫不上什麼忙。”司纓拒絕她的好意。“而且我習慣一個人休息,你在這兒我會睡不着的。”
最重要的是,有她在反而諸多不便。
夏淩随即有些垂頭喪氣:“那郡主有需要再喚我。”
司纓點點頭,打了個哈欠,道:“去休息吧。”
白天出門,晚上又折騰了大半夜,司纓早就累極了,夏淩前腳一走,司纓後腳就脫鞋上床,眼睛一閉,就準備去周公相會去。
孰料剛要睡着,門驟然又傳來“咿呀”一聲。
司纓二度被驚醒,頭痛欲裂,火大地從床上坐起來,還沒看清楚眼前是什麼情況,張嘴就罵道:“煩不煩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站在門口的陸離身子一僵。
罵完後才看清楚來人的司纓滿臉錯愕。
“……”
氣氛一時靜寂得有些滲人。
司纓輕咳一聲,試圖緩解一下眼前這尴尬的氣氛:“阿離你怎麼來了?有事嗎?”
其實也不能怪司纓會發這麼大的脾氣,主要是她發現大家好像很不樂意讓她休息,每次她很累很想睡覺,就總是不斷有人來打擾她睡覺,這次數一多,就算佛也有火。何況她向來自認脾氣不好。
再者,她以為進來的是夏淩,不然就是少年去而又返,反正是誰都好,她都沒有想過來人會是陸離,所以才沒想過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氣。因為自成親當晚,陸離憤然離去,晚上就再也沒有回過屋,一直是在練功房過的夜。
是以,才會有這尴尬的一幕。
“呃……”陸離微微蹙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司纓見他這樣,以為他深夜到訪是有重要的事,便下床朝他走了過去,認真聆聽:“怎麼了,有事你說。”
陸離目光複雜地注視着她,眉頭一下子擰得更緊。
司纓一顆心都被他提了上來,試着問道:“……這事很重要?”
少年的臉上瞬間閃過不甘、憤怒、厭惡,甚至憎恨等意味不明的情緒。
看得司纓不由地眨眨眼,心裡感歎,不知方才陸峰到底跟他說什麼了,竟然能把人刺激成這樣。
好在陸離并不打算沉默太久,凝視她片刻後,鄭重其事地說道:“這些天我認真思考了一下,既然我們已經成親了,不管我心裡是怎麼想的,我對你都是有責任的。以後我會好好對你的,今晚的事不會再發生了。”
突然得到他的保證,司纓震驚之餘又好像不是那麼意外。
自她上次昏迷後醒來,她就感覺到陸離對她的态度好像有點不大一樣了。以前陸離對她,是直接扔在一旁不理;現在陸離對她雖然還是很冷淡,但多少還是會搭理一下。
卻不曾想,他這是已經經過一番心理鬥争。
司纓驚疑不定:“你突然這樣……是因為爹跟你說了什麼話嗎?還是上次我用救命丹救你的緣故?”
她頓了頓:“如果是前者,你不必為難,我可以幫你跟爹解釋。如果是後者,那你更不需要這樣。因為說到底,你也是為了保護我才會中燕子飛青的暗算,我們之間算是扯平了。”
陸離沒有否認:“但如果我不是因為跟你賭氣故意不回房,你也不用白白受此驚吓。是我的疏忽,才給了他們的可趁之機。”
見他把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司纓忍不住道:“陸家莊防守森嚴,誰也沒有想到還有小賊敢膽潛入,這是意外。反而如果不是你,我現在可能還在燕子飛青的手上,不知還要遭受他怎樣的淩辱。所以你無需自責,這件事真要認真計較起來,反而是我欠你多一點。”
陸離卻道:“我是你相公,本該如此。”
司纓心頭一震,沒想到他會這樣說。
陸離本來不覺得自己這樣說有什麼問題,結果司纓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陸離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最後竟生出一點不好意思的情緒來。
他清了下嗓子,道:“而且這隻是部分原因,另外的原因,剛才我已經說了。”
說到此處,陸離的神色再次變得凝重且嚴肅起來。
“我們既已是夫妻,不出意外,是要過一輩子的,我們總不能一直這個樣子。所以往後我會試着接受你,也會努力對你好,盡量盡到一個丈夫的責任。但如果你不喜歡我,不想跟我過下去,甚至……甚至想離開這裡,我也可以答應你。”
司纓乍聽之下,很是吃驚。
他們不是想要萬年蠱钰嗎?現下東西還沒弄到手,怎麼突然又願意讓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