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預感接下來要發生什麼。
她幻想過兩個人在一起的決定性時刻,或許是出其不意的,或許是精心安排的,或許是情不自禁的……
不管怎樣,他都應該挑一個浪漫的場景,說一些動人的情話,好讓她永遠記住那樣的場景。
總歸不應該是現在這樣,兩個人釣完魚坐在車裡,一身的汗味混着魚腥味,在看完最原始求偶行為後心血來潮。
可她卻絲毫不想打斷,任由此時此刻發展成她預感中的情境。
他的手心很燙,她覺得自己的手被他攥出了汗,潮熱透過皮膚滲進骨血,在血管的鼓動下湧進心髒。
包裹、侵蝕、徹底占有,心髒猛烈跳動,悸動不已。
她掐了下自己的指尖,希望能夠緩解下燥意,清醒幾分。
可惜隻是徒勞,微微的痛意讓心頭的熱徹底點燃,肆意燃燒。
滿溢而出的愛意急需釋放,于是,她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吻了上去。
“淺喜……我們在一起好不好……”他的尾音消融在兩人的唇齒間。
她捧着他的臉頰,吻在他的唇角。
心髒的不正常跳動讓她有些窒息,退開半寸,看到他眼中的顫動,在他要回吻過來時推開他的胸膛。
“回去吧。”
她端正坐好,壓制心頭的躁動狂亂,恢複先前的姿态,頭靠在窗上,看着窗外。
晚霞染紅了天空,像是打翻了調色盤,在空蒙的天空塗抹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江承啟動車子,重新上路。
他心裡也不平靜,幸福來得太突然,他甚至沒能抓住那一刻貼在他唇上的潮熱溫軟,下意識舔了舔唇角,想繼續剛才的吻,又擔心有些太過了,怕是會吓到她。
畢竟這才剛開始,總不能太貪心。
唐淺喜心下稍平靜,開始反思自己剛剛是不是太沖動,怎麼就這麼親了上去。
她覺得自己是被灌了迷魂湯,情緒上頭。
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江承的手再一次握住了她的。
她聽到他的聲音:“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唐淺喜側身看他。
他接着說:“你是白鹭小姐,我自然要做你的白鹭先生。”
這承諾有些太過深重,他們才剛剛在一起,就要約定一生。
她雖然說想要找到自己的白鹭先生,但那也隻是一種美好的祈願。
一生太漫長,要到最後才能蓋棺定論。
雖然不知道江承是不是她的白鹭先生,但她現在是喜歡他的,他這樣說她從心裡覺得甜蜜。
但她嘴上還是反駁:“一生那麼長,你能保證?”
江承笑笑,“我三十了,如果我能活到八十,和你在一起的時間還不足兩萬天。”他偏頭看她一眼,“我怎麼會嫌長。”
唐淺喜一時被他這“不足兩萬天”的言論怔住了。
還不足兩萬天嗎?
她心算了一下。
……這麼少。
她在心裡默默用金錢的概念來衡量,從未覺得時間是如此的寶貴。
她反複品着兩萬天的概念,感慨人生苦短,看見他眼裡的笑意,又覺察出他剛剛是在說情話。
再品一下,還怪肉麻的。
大自然界的雄性開屏果真是刻進基因鍊的天性,單了三十年的男人說起情話來還真是信手拈來,一點都馬虎。
她頓時不甘示弱,“說得很好,期待你未來的表現。”
江承笑了下,提議道:“我今晚能去你家吃飯嗎?”
唐淺喜瞪大了眼。
“我可以表現一下我的廚藝。”
唐淺喜發現這人有些蹬鼻子上臉,這才到哪兒。
哪有人戀愛第一天就見家長的。
雖然他和她家人都挺熟的。
但這多少有些奇怪,平時也沒見他主動來家裡吃飯。
她剛想拒絕,又聽他說:“我不是急于宣示什麼,總之我們在一起了,其他都無關緊要,隻是這魚蝦也有我的一半功勞,總不能讓我空手而歸吧。”
唐淺喜啞口無言。
她發現,這人還有些無賴。
怎麼之前就沒看出來呢。
她看着他,在他這裡,她頭一次有中了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