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到了目的地,外面的雨已經下到了尾聲,隻剩下淅淅瀝瀝的雨絲在刮。
司恬解下安全帶,悄無聲息地呼出一口氣,再次說:“謝謝。那我先走了。”
“司恬。”林觀南叫住她,從後頭的座位那兒拿出一把雨傘遞給她,“還有點雨呢,打把傘走。”
司恬愣了一下,接過來了那把傘,傘面被整理的妥帖整齊,剛好握在了手心,她低着頭,看着那把傘,語氣低緩:“那我該怎麼還你呢?”
他說:“不用還了。”
是她預想到了的答案,林觀南應該忘記了,他這不是第一次借給她傘了,而上次他也是這麼說的,不用還了。
随手之勞他不求回報,也不求回應。
也斬斷了可以再度聯系的理由。
“要還的。”或許是今天一下子湧出了太多以前的回憶,也或許是葉星蔓的緣故,司恬心情還是不可預料地低落,聲音也是,有些無法揮散開來的沉悶,“欠你太多也不好,幫你放在咖啡館吧,你有空的時候可以去拿。”
林觀南無所謂,一把傘而已。
輕嗯了一聲,神情淡薄随意地看着她。
司恬捏着傘,擡手去開車門。
林觀南說:“司恬。”
女孩兒停住,扭頭看他。
林觀南的自作多情是有原因的,他從小到大都太受歡迎了,很少會有女生靠近他不是因為男女那方面的感情,而他又完全沒那方面的想法,所以總是将分界線化的非常清晰明了,不給任何人造成誤會,或是有造成誤會的機會。
他承認,在司恬這兒,的确是他想多了。
但話說開了,林觀南和對方像普通朋友一樣相處時反而就沒有那些負擔了。
林觀南臉上的神情還是淡淡的,叫人總是忍不住去猜他此刻在想什麼。
在司恬看向他的那一刻,他說:“感覺你心情不太好,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不過如果你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可以跟我講,畢竟我們是同學。”
司恬沉默了很久,心裡面像有一萬隻蝴蝶飛過低低的,潮濕的峽谷,讓人覺得沉沉的,酸酸的。
類似的話林觀南曾經也對她講過,不管是多久過去了,他似乎都一直是這樣好的人,好到讓人明明已經下定決心翻篇了,又忍不住為他駐足。
司恬收斂了下情緒,出聲說道:“我會的。”
又急急補充道:“不過如果你有什麼不高興的事情也可以跟我講,林觀南,我也希望你高興。”
司恬這個人,似乎是不太願意占别人便宜的人,如果别人幫助了她,她必須要幫助回去,哪怕隻是口頭的言語。
林觀南勾了唇,輕輕地笑了一下,點頭溫聲說道:“我會的。”
—
午休後,司恬剛進入工作沒一會兒,有個陌生的電話打了進來。
是宜城本地的号碼所以司恬按下了接聽鍵。
“你好,請問是司楊的姐姐嗎?”
司恬停下工作,應道:“是的。”
“你好,我是司楊的班主任,司楊今天下午的時候和同學發生了打架事件,可能這邊得麻煩你過來學校一趟。”
司恬一愣,擔心地問道:“我弟弟沒事兒吧?”
“有一些皮外傷,沒有大礙。”
司恬松了口氣,又問:“那……對方的傷勢呢?”
電話裡的中年女人卻沒有回答,隻是說道:“您還是來了學校再看吧。”
什麼意思,難道把對方打的很嚴重?
司恬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立刻說道:“好的老師,我馬上就過來,麻煩你了。”
“沒事兒的。”
…
“咚咚——”
教師辦公室的門被人敲了兩下,一個年輕帥氣的男生站在了門口。
王季青從教案處擡頭,朗聲說:
“進來吧。”
看見了走進來的男人的樣貌,和林嘉嶼一樣優越且有幾分相似的臉,王季青暗想這一家人的基因可真是好啊,也不知道這兩人父母的容貌得優越成什麼樣。
“您就是林嘉嶼的哥哥吧?”
“是的,王老師你好。”
像,但又和林嘉嶼是完全不一樣的氣質,哥哥沉穩,弟弟活潑。
哥哥非常有禮貌,語氣謙遜,氣質溫和。
不過下一秒王季青就發現禮貌并不包括對他弟弟的。
林觀南側頭看見了站在牆角臉上挂彩的林嘉嶼,登時火意湧上眉頭,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林嘉嶼怵他,别看他在學校混的風生水起,逍遙自在,但在林觀南面前就被看了這一眼,然後趕緊低下頭尴尬地躲避視線。
林觀南說:“真是出息了林嘉嶼。”
竟然還跟男生打上架了。
林嘉嶼撇了撇嘴角,委屈地說道:“怎麼是你來,我明明讓老師打的是媽媽的電話。”
林觀南更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說:“好問題,為什麼沒來,她嫌丢人,讓我來擋鍋。”
“……”很丢人嗎?
他是打架,又不是偷東西,而且也沒算打輸,怎麼能算丢人?
林嘉嶼不理解媽媽的腦回路。
林觀南看向王季青,溫聲問道:“王老師,他為什麼打架?”
王季青說:“稍微等一下,另一位同學的家長還沒有來,等來了咱們再一起說。”
林觀南點點頭,遵循王老師的安排,就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