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風,你身體還沒好利索,快回屋吧。”
見到阿撒茲勒,弗洛裡安開口道。
“沒事,我想出來透透氣。”
“嗯。”
弗洛裡安便不再說話了。
他們雖然終于可以正常溝通,但也僅限于一兩句話。
這時,仆人将什麼東西放在了阿撒茲勒手中。
“我聽說人族會為死去的親人祭祀和祈福,祝他們在另一個世界過得安康。”
阿撒茲勒将手中的東西展開,弗洛裡安發現那是一盞祈天燈。
“我和你一起為艾維祈福,好嗎?”
聽到阿撒茲勒的話,弗洛裡安看向阿撒茲勒的目光十分複雜,他站起來,配合地将祈天燈撐起,阿撒茲勒點燃了裡面的燈芯。
兩個人一起捏住天燈的四角,等它慢慢膨脹起來,随後,他們一起送開了手,目送天燈随着風穩穩飛到了天上。
阿撒茲勒雙手合十閉上眼睛,一臉虔誠專注,看起來真的在為艾維祈福。
弗洛裡安靜靜注視着他的神态,随後也跟着他的舉動,雙手合十閉上了眼睛,默默祈禱艾維在天上過得幸福,如果轉世了,可以托胎到一戶好人家。
【艾維,看來你成功消失了,那就希望我的計劃可以繼續順利進行下去,讓我殺光龍族,成為這片大陸的統治者。】
阿撒茲勒睜開眼睛,沒來得及收回的狠戾眼神一閃而過,重新換上無辜的表情,“确實有點冷,咱們回屋吧,要是你感冒了,他們要說是我傳染給你了。”
弗洛裡安睜眼後目光一直追随着孔明燈,直至它消失在視線盡頭,聽到阿撒茲勒的話,他神情微動,随後順從地跟着阿撒茲勒一起回了宮殿。
為了找到艾維,弗洛裡安甚至曾去了關押黑龍畢摩的天牢。
他震驚地發現畢摩被戳瞎了眼,翅膀被折斷,龍筋被抽出,渾身沒一塊好皮,鐵索穿過琵琶骨,将他整具身體吊了起來,鮮血順着鐵鍊流淌,滴落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是弗耶戈對你用了極刑嗎?”弗洛裡安有些不可置信龍族竟有這樣殘酷的刑罰。
“哼,弗耶戈?是你那陰狠毒辣的魔妻!他刺殺你,卻要栽贓到我身上。”
弗洛裡安根本不信畢摩的話,他眼神冷冽,難得動了怒氣:“你不要搬弄是非了,阿撒茲勒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他連基本的魔法都不會使用,而且他心地善良,根本就不會做出你說的那些腌臜事!”
躲在天牢拐角後的阿撒茲勒聽到弗洛裡安的話,手間原本打算萬不得已就将弗洛裡安滅口而聚攏起來的黑氣漸漸消散開去。
他使用時空裂鏡偷偷潛入天牢,是想要逼迫黑龍畢摩說出紅龍弗耶戈和銀龍威瑟斯彭的自然之力是什麼,為此他對着畢摩用盡極刑,直到他聽到弗洛裡安來到了這個地方,他立馬不動聲色地躲了起來。
聽到弗洛裡安為自己辯解的話,他在心中輕蔑地笑起來,看來自己的那些舉動沒白費,總算成功蒙騙住了弗洛裡安。
等弗洛裡安走後,為了毀屍滅證,阿撒茲勒直接在天牢裡放了一把大火,将畢摩永遠地埋葬在了火海之中。
此前刺殺弗洛裡安的人不是龍子中的任何一個,正是阿撒茲勒。
來到龍堡後,他觀察到龍王的幾個兒子在為了奪嫡明争暗鬥,這讓他有了新的想法。
既然龍王的這幾名龍子都不安分,暗中對王位蠢蠢欲動,那他要做的就是攪動風雲,讓他們互相猜疑,自相殘殺,這所龍堡中死的位高權重的龍越多,越有利于他将來滅掉龍族。
因此他潛身去畢摩的宮殿武器庫裡偷了他一枚匕首,打算行一點栽贓陷害之事,為暗流湧動的龍子奪嫡推波助瀾。
在這個過程中,他意外發現畢摩在暗中操練軍隊,由此得知了畢摩夜裡就要發動政變的消息。
于是他想到了一個一石二鳥的計劃。
此前他通過近身接近弗洛裡安,知曉了他的能力是控制身邊時間流速,所以不會立刻死去。他趁弗洛裡安不設防,僞裝成刺客用匕首插進弗洛裡安的心髒後,将弗洛裡安噴出的鮮血收集起來,讓手下等夜裡黑龍畢摩發動政變,人族部落混亂時,盡數潑在一個叫做艾維的人身上。
搬運龍骨的人族和倉促對話的龍族不是别人,都是阿撒茲勒安排好的兩個魔族部下,他們通過提醒賈科莫,讓他把時空機器改造完成,在混亂中被迫啟動時間機器離開這個世界。
同時,在賈科莫操縱時空機器在人類部落中尋找約阿希姆和薩默時,時間機器一定會把跟他們在同一人類部落中的艾維一并帶走,因為他身上沾着能夠操控時間的龍之血,那對于需要持續維持時空跨越功能的時空機器來說是非常大的誘惑。
他根本不屑于去看看兩百年後自己是怎麼樣的,因為他剛愎自用,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實現一統大陸的目标。他之所以對賈科莫那麼說,不過是放松他的警惕,讓他不會懷疑自己的動機。
但他會想盡辦法讓賈科莫修好時空機器,因為他真正想利用時空機器做的,是讓艾維消失在這個世界。
這是他看到時空機器後,就想好的事情。
阿撒茲勒從黑龍畢摩的口中套取出威瑟斯彭的自然之力後,到婚禮前的這段時間,曾去找過威瑟斯彭。
“威瑟斯彭,今天我路過弗耶戈的宮殿時,你猜我聽到了什麼?我聽到弗耶戈宮殿的兩名仆從在小聲讨論天牢的那場大火,說弗耶戈懷疑那場大火就是你放的!”
“什麼?”威瑟斯彭微微皺起的眉頭一挑,不屑地反駁道,“哥哥平日待我極好,怎麼可能懷疑我!”
“是真的,我聽到那兩名仆從說,那段時間是雨季,每天陰雲密布,可偏偏大火那天天氣晴好,萬裡無雲,天牢的大火輕易就燃了起來,等被發現時已經難以控制。我還聽他們說,你的宮殿裡正好有兩名可以操縱風和熱的下屬…不過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沒聽懂…”
聽到他的話,威瑟斯彭的神色逐漸變得凝重,他眉頭皺得更緊,眼神也出現了動搖。
阿撒茲勒觀察着他的神情,循循善誘道:“弟弟,我好心勸你,你可得留個心眼,龍王的遺囑是讓弗洛裡安當國王,如果弗洛裡安有心繼位,非要以守孝之名推脫三年五載做什麼。那在弗耶戈看來,最大的威脅便是你了,況且現在還是你的母後在把持宮廷大權。他就算待你再好,在權力面前,還分什麼兄友弟恭嗎?”
“…你會好心跟我說這些?”
“我隻是把我聽到的事情告訴你,至于怎麼想,那是你的事情。況且我也是為了我自己,弗洛裡安不争氣,将來繼位的不是你就是弗耶戈,為了在這王宮中生存下去,我總要戰隊一方,我看好的人是你。”
“好了,我該走了。”阿撒茲勒看了看宮殿窗外淺淡的天空,自言自語道:“唉,要是我和弗洛裡安的婚禮那天也能天氣晴好萬裡無雲就好了,這樣重要的時刻,我可不希望厚厚的雲層把陽光都遮住,一點兒也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