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下女諾諾應聲,速度移動得更加快了,幾乎隻能看到殘影。
可是還沒等她找出個什麼結果,砰的一聲,似乎什麼東西塌了。
有流動的風吹過,将一地的腥氣送向遠方。
鬼辻舞無慘呲目欲裂地看着破碎的房梁,屋頂不知被什麼東西完全掀起,露出了外面幾乎要完全亮起的天!
鬼舞辻無慘心中不祥的預感化為現實。
他根本顧不上身後的攻擊,埋頭就跑。
此時也等不及要什麼傳送了,快離開陽光。
一看攻勢逆轉,被暴打一晚的咒術師登時振奮精神,迎頭趕上,拖得鬼舞辻無慘想要逃脫而不能。
天已破曉,初升的陽光灑在整片大地上,鬼舞辻無慘已經感到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
快離開!他感到自己的皮膚已經開始泛疼,恢複的速度漸漸變慢。
那群咒術師像是吸血的螞蟥,見他滿身血痕簡直要高興地歡呼出聲,攻擊越發狠毒,像是把掏家底的咒術都拿出來了。
蠢貨,都是蠢貨。疼痛反而激起了鬼舞辻無慘的暴虐,他也猛烈地回擊,一面努力逃跑。
鳴女已經在陽光下化為粉塵了,而那個下女還在四處逃竄着。
鬼舞辻無慘咬牙,在腦中疾呼下女。那下女靈活地穿過一片攻擊,立馬趕到他身邊。
“冒犯了,無慘大人。”她将外袍直接披在他的身上,直接攔腰抱起鬼舞辻無慘就跑。
背後的攻擊依舊不斷,下女的速度雖然很快,但是也不能完全躲過。鬼舞辻無慘的手腳依舊被攻擊所傷,他隻能用盡全力恢複。
外袍遮蔽着陽光讓鬼舞辻無慘好受了一些,他都暫時能不計較這家夥無禮的舉動。外袍帶着一種奇異的香氣,讓他的腦袋都有些昏沉。
“我會分給你更多的血液的,看在你這次表現的份上。”鬼舞辻無慘在這香氣中,思緒浮沉。
他想,這個下女還算是不錯的下屬。他想,她确實忠誠,他無需擔心他會變得太強。
畢竟就連面對陽光她都能率先來救他。
等等!一道驚雷立馬劃過鬼舞辻無慘的腦海。
奔跑了這麼久,為什麼這個下女還沒被陽光所侵蝕?
鬼舞辻無慘的身體僵硬了一瞬,他立馬聽見了下女不解的聲音。
“無慘大人?”她說着,卻徑直掀開了外袍,将他全部暴露在陽光下。那把他賜給她的咒具柴刀此時沾着不明的紫色藥液,猛地向鬼舞辻無慘捅去。
這個距離鬼舞辻無慘根本無法躲避,他被猛地擊了好幾刀,幾乎要将身體捅爛。
“你怎麼敢背叛我!”鬼舞辻無慘感覺傷口不斷地流血,引以為傲的治愈能力此時仿佛稱為笑談,縱使他奮力止血,也僅能護住重點器官罷了。
我并不理會鬼舞辻無慘的狗叫。托咒術師們的福,鬼舞辻無慘受了不少傷,消耗了不少能量。
我拜托緣一到外面與嚴勝一起,勸說咒術師們快到天亮再掀開房屋。
再加上珠世醫師的藥,鬼舞辻無慘的恢複能力已經大大下降了。
這就很好。
我一把拽下了鬼舞辻無慘背後的觸手,将其高高抛向空中,一大把咒具掉落下來。
今天天氣不錯,無雲。破曉的陽光照射在無慘的身上,讓他發出扭曲的聲音。
咒術師們隻以為是鬼内鬥,愣了一下便又着重攻擊他們眼中的兩面宿傩。
他已經很虛弱了。
他這樣睚眦必報的家夥甚至不能抽身回去殺死那個叛徒,他隻能疲于奔命地在陽光下抵抗這咒術師的攻擊。
鬼舞辻無慘最後看了一眼下女。
下女的眼神平靜而沒有波瀾,好像是太陽注定升起,四季必然要輪回。
恍惚間,他竟然想起在産屋敷宅邸的日子。無論是半夜捉蟲還是捧着笨重的花瓶,她似乎隻有這種眼神。
憑什麼?
鬼舞辻無慘再也無法治愈身上的傷口了,他不甘地發出了尖利的慘叫,最後又往我這沖了幾步,但是在半路化為灰燼。
我某種糾纏在血液中的東西仿佛也發出哀鳴,響應着本體的死亡。
就在這陽光下,我隻感覺渾身輕松。
看起來古闆但是客氣的小女孩,善良的醫師,哭泣的老夫婦,森林裡破碎的軀體……
一切的一切,在今天,是否可以得到解脫了呢?
我沒有理會身後的咒術師,隻是開始用盡全力閃身離開。
今天的陽光,真是明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