産屋敷月彥的臉在燭火的映照下,勉強有了幾分色彩。但是細看仍是面如白紙,毫無血色啊。幾天不見,他的氣色依舊如此之差。
我内心猜測這樣何時會嗝屁,面上不顯,恭恭敬敬地通報,恭恭敬敬地将藥方和典籍遞了過去。
産屋敷月彥接過典籍和藥方,随意地翻看了一下便放在案上,便叫我退下。
我有些意外,我還以為我又回被他晾在這,然後被意義不明地打量許久再被刁難一番然後才能離開。
我速速離開,内心警告自己小心無良上司的PUA,爛人變得正常并不代表他不爛了。畢竟能叫我獨自趕路并且不報銷任何差旅費的就是他呢。
離開後又是飯點,我直接去吃了飯。路上舟車勞頓全靠幹糧充饑,此時能好好飽餐一頓真實讓我感動地要痛哭流涕。那位年長的下女笑眯眯給我添了飯,感慨道,“你這小丫頭,真不容易,這一趟下來都瘦了,怎麼接下了這麼危險的活計,還要出城呢。”
我吞下了口中的飯菜,想着自己并不瘦弱的身體,并不回答,隻是露出淳樸的微笑,顯得整個人很憨。我對醫師感情并不身後,但畢竟受過醫師恩惠,因此跑着一趟并不算什麼。而且按産屋敷月彥當時的口吻,這個活計并不是我能拒絕的。不過這些并沒有必要說出來。
看我傻笑的樣子,年長下女又是無奈,再給我添了些肉食。我連忙道謝,又火力全開地幹飯。
“你慢點吃。哎,要是月彥少爺也能有你這樣的好胃口就好了。”年長下女感慨道,神色有些擔憂。她很早就在産屋敷家工作,可以說是看着産屋敷月彥長大,總是對他帶着一種奇怪的溫情濾鏡。
對于給我添肉的好人我并不打算讓她的話落在地上,我咽下嘴中的飯,幫着搭腔,“月彥少爺最近的胃口還變得更差了嗎?”産屋敷月彥胃口本就不好,或者說是因為身體的緣故本就無法吸收,所以他吃得甚少,如果是專門為了補充營養而多吃一些甚至餐後就會忍不住吐。
因而有時候給他的餐食甚至大部分菜都會原封不動地又收下來,下人們也會分食這些。所以,産屋敷月彥的胃口還能更差?
我有些懷疑這是屬于年長下女濾鏡下的誇張說辭,畢竟胃口更差了話他就幾乎算作不用吃飯了,這樣子了話怕也是要不行了。
年長下女隻是擔憂地點頭,又長長地歎了口氣,“胃口這般,加上少爺20歲的生辰也快到了,這可真叫人擔憂。”
“真是令人擔憂啊。”我是一個優秀的複讀機,抓緊時間扒了幾口飯食,又點點頭附和。
“可不是嘛,再加上醫師還不幸遇難了。這月彥少爺的身體該有誰來調理啊?我看新來的醫師都不太行的樣子。”她小聲吐槽着,一面又眼睛打量着四周,擔心有人偷聽到什麼。
請新醫師的事我倒是不知道,雖然沒什麼發言權,但是想着這位姐給我打菜時穩妥不抖的手,我依舊認真地點頭表示贊同。
不過。
我扒完碗内的最後一口飯,終于感覺有些吃飽了,便也學着年長下女的樣子,低聲說道,“我想問您一件事,最近城中這妖物,還有在别的城害人嗎?”
我說的聲音很小,卻像是把年長下女吓了一跳,“你怎麼問這麼恐怖的問題?”
我也佯裝害怕,“我之前不是出了城嗎,好在沒出什麼事。我擔心如果以後還會被派到别的城裡去跑腿,也有什麼怪物吃人的事,那可真是......”
我嘗試抹了抹眼角,雖然沒有眼淚,但是這樣氣氛到位。
年長下女歎了口氣,“你也是不容易。我是聽說現在就好像隻有我們城遭遇了這種事。不過現在這天下哪裡又太平呢,你就說平安京吧,前幾年也是怪事連連,但是現在不也是好了些?”
年長下女的消息十分靈通,雖然不知道她的消息來源,但我還是十分信服。
結合現在的信息,這怪物難道就一直隐匿在這座城池中?
“但是這不幸的事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呢?”我聽見年長下女喃喃自語,她看着我,又好像在通過我看着其他人,眼神恍惚。
我也不知道答案,不過,“總會結束的。”
我是這麼想的。
産屋敷月彥翻看着醫師的藥方,他很快獲取到了關鍵的信息,“青色彼岸花,青色彼岸花......”,他嘴中反複咀嚼這個詞。久病成醫,但是他對這個藥物并不了解,甚至可以說聞所未聞。
産屋敷月彥讓下女叫來新的醫師們,詢問他們有沒有聽說過這個藥材,然而,答案是出奇的一緻--從未聽說過。順手将手邊的茶碗扔向那群廢物,在控制着力和方向的情況下,他們的腦袋沒有開花,隻是滿地的碎片讓他們變成了一群鹌鹑,顫抖着身體不敢說話。
“如果你們治不好我,我會殺了你們。”産屋敷月彥掃視着這群鹌鹑,聲音甚至帶着點笑意。他這回會比上一次耐心些,但前提是,這些家夥有點用。
否則。産屋敷月彥的眼裡閃過紅光,他舔了舔嘴,覺得胃口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