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的慕久麟時不時皺起眉頭,臉上露出驚恐,像是做了噩夢。葉南鵲一邊給他擦臉,一邊心情複雜着。
就在這時系統提示音突然響起:[檢測到解鎖新地圖:塗州大荒二十八山。由于劇情提前了三個月,為了維持劇情連貫性,請宿主保證主角慕久麟在塗州大荒二十八山上住滿三個月。注意:在此期間宿主不能暴露身份,以确保反派人設不崩。]
葉南鵲沒什麼力氣再說話了,他找了一處幹草堆坐着,坐了好一會,稍微恢複了點體力,後知後覺地覺得好冷,順手就把幹草堆給點了,身體稍微暖和了點。
環顧四周,這裡什麼都沒有,要在這個地方住三個月,葉南鵲覺得腦殼有點疼。
休息好了之後他拎着劍出去逛了逛,放眼望去全是起伏山脈,走兩步就能遇到個沒什麼攻擊性但長得吓人的低階小妖怪,如果他還是個不會禦劍的普通人的話,掉到這裡恐怕隻會絕望。但他現在畢竟是個修士,那些低階小妖怪看到他躲得比他都快。
他抓了個果子精,讓果子精給他指點能吃的野果。那果子精見他是高級修士,神色谄媚地拍着胸脯保證,絕對給他找到最甜的野果。
離他們不遠處有條溪流,葉南鵲打了一桶水,拎到木屋裡卻發現床上的慕久麟不翼而飛,一扭頭,衡水就向他指了過來:“你是誰?”
看着握劍都在發抖的手,葉南鵲沉默一下,壓低聲音,讓對方聽不出他本來的音色:“小兄弟,我隻是個樵夫,看見你暈倒在我家院子裡才救了你。”
慕久麟:“這是哪裡?”
葉南鵲:“塗州大荒,二十八山中。”
慕久麟:“你叫什麼?”
葉南鵲頓了下,說:“我叫葉桉,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慕久麟也頓了一下,說:“阿麟,叫我阿麟就可以了。”
好好好,他們倆誰也沒把書裡的真名說出來,警惕心可嘉。
慕久麟本想收劍,手卻抖起來,劍從手中滑落。一根食魂繭的活蠱絲從他的指尖中鑽出一部分,上面還沾着從慕久麟身體裡帶出的血,甚至還在動。
慕久麟面色扭曲,用另一隻手掐住食魂繭的尖端,硬生生從指尖拽出了近一米長的蠱絲,絲線被血液染成鮮紅,他把蠱絲丢在地上,自己也慢慢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氣。
失去寄生宿主的蠱絲在地上扭了幾下,把殘留的血液吸食變成白色,不再動彈。
葉南鵲有點起雞皮疙瘩了,他不知道慕久麟身體裡還有多少這樣的東西寄生。
他走過去,想扶起慕久麟,卻聽見他上下牙打着顫,從齒縫裡吐出幾個字:“真惡心,疼,好疼……”
葉南鵲體會不到慕久麟現在的感受,但他記得,當年承受昭心時,慕久麟沒有叫過一聲疼。如果不是實在忍不住,他不會像現在這樣。
他看着慕久麟突然渾身抽搐打滾,指尖抓着地面磨出道道血迹,嘴唇被自己咬得模糊狼藉。
就像面對一個突發癫痫的病人,葉南鵲有點慌亂,手足無措中走過去按住他:“你怎麼了?我能幫你做什麼?”
慕久麟雙手在地上摸索找着剛才掉落的衡水劍,但他沒有找到,他聲音嘶啞,急躁起來:“劍,把劍拿給我。”
葉南鵲撿起衡水,猶豫了一下,沒有交給慕久麟。
“劍呢!給我!”
葉南鵲:“……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做什麼?”慕久麟喃喃着他的話,發出一陣怪異又癫狂的笑聲。
他抓住葉南鵲的手臂,用那雙慘白的眼睛逼視他,明明慕久麟什麼也看不見,葉南鵲卻覺得毛骨悚然,好像他什麼都看的清清楚楚。
“劍在你的手裡對不對?不如你好人做到底,殺了我,對大家都好。”
“快點,動手!我叫你動手!”
被痛苦折磨的臉是扭曲的,葉南鵲幾乎沒辦法從眼前這張臉上辨認出以前那個開朗少年的影子。他覺得喉嚨被一團東西堵住,又酸又澀。
拉扯之間,他的衣袖裡掉出一顆野果,想起這是果子精指給他的,他摘了十幾個,還沒吃。
腦袋一抽,葉南鵲從衣袖裡拿出一個,往慕久麟嘴裡塞。
慕久麟像被按了暫停鍵,整個人都頓住了。
“别想這些,吃個果子,好吃的,别咬自己的嘴唇了。”
慕久麟空蕩蕩地軀殼輕輕搖擺了一下,抓着葉南鵲的手并沒有松開,反而越來越緊。他機械性地咀嚼了幾下口中的漿果,還沒有完全咽下去人已經繃不住了。
他垂着腦袋,又哭又笑:“好疼啊,好疼啊……”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