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回去…回去意味着和聞野川服軟,身為欺壓主角的反派,他可不能被輕易拿捏!
伸在外面的纖細指尖凍得有些發紅,扶玉努力把手往袖子裡縮,汲取到一絲暖意。
家裡破産時财産全被沒收,連貼身衣服都沒留幾件,他現在身上穿的衣服從裡到外,全是聞野川買的,不知道什麼牌子,反正很保暖…
扶玉四體不勤五谷不分,這些事全交給聞野川一手包辦。
地面雪越積越厚,扶玉擔心滑倒,幹脆在公交站下躲着,雪花如羽毛從天際落下,視野一片紛揚的白。
朦胧燈光下,有個高大身影撐着一把傘,裹挾風雪而來,凜冽寒氣停在身側。
不用去看,扶玉就知道是誰,隻在那人身上停駐片刻,便神色倦怠移開視線,他順勢把手裡的糖葫蘆遞過去,讓人幫他拿着:
“聞野川,你怎麼才來?”
來人肩頭落滿雪,雪洇濕不算多厚實的衣物,化開深黑的水痕,眉眼沉靜銳利,冷峻又深刻,漆黑如墨的眼中沉冷一片,看不出波瀾。
聞野川找了扶玉很久,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Omega,在治理混亂的下城區亂跑,會遭遇什麼簡直不言而喻。
任性的Omega似乎意識不到自己的錯誤,覺得他所作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聞野川久違地生出怒氣。
等找到扶玉時,昏暗燈光将Omega側臉鍍上一層柔和至極的光,揚起頭,水波晃動的眸子裡滿是依賴,像幼貓一樣軟綿綿朝他撒嬌。
聞野川黑沉的眼眸帶上自己都察覺不出的柔和,他俯下身,高大的身影罩在扶玉面前。
Omega後頸上貼着抑制貼,但絲絲縷縷的玫瑰味信息素還是從毛領中溢散出來。
大馬士革玫瑰,夾雜雨雪清新的味道,勾着聞野川的鼻尖,讓他下意識靠近。
扶玉手裡還拿着糖葫蘆,騰不出手推開逼近的Alpha,任憑冷杉氣息的信息素将他籠罩,聞野川的信息素和他本人一樣冷冽,扶玉黛色眉頭輕皺,“你湊這麼近幹什麼?”
語氣算不上多好,還帶着幾分埋冤。
聞野川像察覺不出,身子彎到扶玉細白手邊,咬下一顆糖葫蘆。
糖衣清脆,入口即化。
Alpha手掌溫度高,掌心幹燥熾熱,接過糖葫蘆時,扶玉冰涼指尖觸及那溫熱的手,險些被燙到。
騰出手的扶玉一把推開聞野川,他力氣小,推也是做做樣子。
聞野川心知自己失态,在人炸毛前,非常有眼力拉開和扶玉的距離。
雨傘在頭頂撐開,兩人并肩走着,聞野川肩膀寬闊,他撐着傘往扶玉頭頂傾斜,自己大半身子露在外面。
又是落了半身的雪。
扶玉大半張臉埋在毛領裡,小聲咕哝着:“你就是故意惹我生氣,這麼冷的天害我跑出來受凍,你都不把我放在心上…”
“對不起。”
“嗯?”扶玉後面一大堆作精宣言直接被堵死,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他本想靠無理取鬧刷主角的欺壓值,為什麼聞野川先道歉了?
追根溯源,先犯錯的都是他啊?
扶玉想不明白,索性不想,這條路行不通,他再找别的方法。
*
出租屋内,聞野川準備好飯,桌上擺着兩菜一湯。
平日聞野川包攬各項家務,但他除了上學還要做兼職,下班後來不及做飯,又不能讓扶玉餓着,就買些平價的飯回來。
桌上飯菜被罩住,掀開罩子後還冒着熱氣。
西紅柿炒蛋和炖土豆,上面撒了蔥和香菜,扶玉眉頭一皺,小臉帶上愠色,“你忘了我不吃蔥和香菜嗎?”
語氣含糊,聽不出刁難的意思,反而像受了欺負一般委屈,讓人生不出厭惡。
聞野川顧不上盛飯,極為仔細地把扶玉忌口的東西挑到自己碗裡,輕聲哄道,“那家店打包做好的菜,是我沒注意…”
“下次不買他們家了。”
“都是借口。”扶玉眼眶紅紅的,發洩今天受到的委屈,他屬于得理不饒人那種,主角認錯的情況下,他怎麼可能放過刷欺壓值。
“你就是不關心我!”
聞野川面不改色,他早已習慣扶玉時不時的“真情拷問”,盛一勺粥喂至扶玉嘴邊,堵住Omega張合的紅唇。
扶玉安靜下來,誰也不會和飯過不去,眉眼低垂,收斂張揚的表象,吃飯的模樣看起來頗為乖順。
脫下厚重的羽絨服,露出纖長白潤的脖頸,後頸微鼓起來的部位貼着抑制貼,那是Omega的腺體。
柔軟的鉑金色發絲搭在那處,多了幾分欲蓋彌彰的意味。
吃過飯,扶玉窩在沙發上注視聞野川忙碌的身影。
聞野川正在刷碗,系着圍裙,身為頂級Alpha,主角各項配置基本拉滿,他身材很好,寬肩窄腰,肌肉恰到好處的精悍。
扶玉本質還是膽小,不敢真惹主角生氣,聞野川比他高出一個頭,力量差距懸殊,他連人家一拳都挨不過,隻能一步步試探聞野川的底線。
像站在桌上撥弄玻璃杯的小貓,但卻不敢真把杯子推到地上摔碎。
扶玉也搞不清聞野川的心思,兩人締結婚約的行為說難聽點就是協恩圖報,再加上這一個月以來扶玉的驕縱行為,估計聞野川讨厭他讨厭得不得了。
扶玉視線落在客廳角落的行軍床上,出租屋唯一的卧室留給扶玉住,聞野川睡了一個月行軍床。
Alpha身材高大,縮在小床上睡肯定難受,聞野川甯肯忍着不适,也要和扶玉分房睡。
扶玉對于abo世界的觀念了解相當淺薄,還秉持着原來的想法,主角是因為厭惡他才遠離。
一個能刷欺壓值絕妙主意誕生,扶玉笑了,像朵盛開着豔麗的花,明麗又動人。
66敏銳感知到不對勁,想要阻止卻來不及,隻聽到扶玉朝着主角開口:
“聞野川,今晚你來陪我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