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堂開起來以後,霁月每日的時間似乎呼啦呼啦的就流走了。
這日,落羽帶過來一封信,信封上淩厲地寫着“時霁月”。
霁月拿到信時眼角狠狠一跳,她好像忘了什麼?
跟在落羽身後的十五垮着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落羽輕笑了一聲,“時大夫,十五以為你讓我送信給主子了,我以為你讓十五送了,原來,我們都沒給你給主子送信,主子氣壞了。”
霁月掂了掂手裡的信,沉得人心慌,這麼多牢騷發,估計是氣壞了。
“十五,對不起,我給忙忘記了。”
“時大夫,你可記得給主子回信哦,我就在門口等着你的回信,你寫好喊我一聲就行,不然主子又該讓十七打我了。”
他皮糙肉厚的,被十七的木棍挨兩下沒啥事,可是,多丢臉,全暗衛營都知道他落十五又挨打了。
作為死士暗衛,可以流血流淚,就是不能挨打,還是木棍打的,他甯可主子用鞭子抽他個頭破血流。
暗衛營的消息網傳遞消息快,傳遞八卦的時候,更快。
說完,二人便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關門時,十五又喊了句,“時大夫,記得回信哦。”
霁月失笑,重重點了點頭,落羽,十五,十七在這小鎮呆久了,身上那股肅殺之氣淡去,越來越有人味。
前幾日難得休息了一日,她将落羽關在房内,換上一身鵝黃色紗裙,發飾在落羽甯死不屈下,用一抹紗帶束了一個馬尾。
推門出去時,大家正在院中吃晚飯,十五和十七從樹上狠狠地栽了下來,呆愣着看着落羽。
還是被落羽狠狠拍了兩下才回過神來。
她展開那厚厚的信件,一頁一頁,滿滿寫着她的名字。
時霁月,時霁月,時霁月……
潦草的,工整的……
她幾乎可以想象的出來,南初寫的時候咬牙切齒埋怨她的樣子。
好吧,确實是她不好,待會哄哄他吧。
随着信封一起掉出來的是一個清透的玉佩。
玉佩觸手生溫,中央僅刻了一個“月”字,玉佩下吊着一個青綠色的穗子。
霁月輕輕撫過穗子,将玉佩放進随身的玉佩,輕聲喃喃道,“放好了。”
将玉佩收好後,霁月回到書桌前,提筆開始回信,将這幾日的事都娓娓道來,寫到末尾,細細思慮了下,寫了句“若是阿鲲也在,我便可以讓你看看我當夫子的樣子了。”
随後,将信收進信封,“十五。”
話音剛落,十五便從窗邊探頭進來,雙眼放光地看着時霁月。
雙手接過那封厚厚的回信時,比過節還輕快。
“我這就讓人快馬加鞭給主子送過去。”
***
霁月與張老大夫每日輪流給學堂的孩子們授課,在藥鋪坐診。
不知不覺間,竟已一個月過去。
這日,霁月剛回到藥鋪内堂,便看到張大夫愁眉苦臉對着一箱的藥歎氣。
她在桌邊坐下,看向一旁一同歎氣的趙遠和阿玲,“怎麼這是?”
“張大夫有個姐姐,年輕時嫁到了隔壁的雁兒城,跟咱們這就隔了兩個山頭,快馬加鞭也不過半日的路程,前幾日來信說是病的厲害,張大夫想去瞧瞧,可是雁兒城在之前的戰役中被……被大昭占據了,如今沒有大昭的路引,都進不去,張虎這幾日也不在,不然還能讓他送些藥材過去。”
阿玲湊到霁月耳邊,“張大夫現在就這麼一個親人了,都愁了好幾日了,怕你擔心,一直沒告訴你。”
“大昭的路引?我有啊!”時霁月聽完氣不打一處來,“你們若是早跟我說,我都已經替張大娘看完診回來了,藥都喝了好幾貼了!”
霁月氣地狠狠剜了趙遠幾個眼刀。
阿玲和張大夫不知,他難道也不知嗎?
一旁的張大夫聽到,猛地擡起頭,原本灰敗的眼裡瞬間濕潤起來,“月丫頭,你對我張家的大恩,老夫無以為報啊!”
說着便要起身跪下。
一旁的趙遠沖過來,與霁月一起将人扶住。
“我沒說是張大夫不讓,你也知道,現在邊城的幾個城鎮都鬧騰的厲害,大昭與滄瀾的戰事吃緊,指不定哪日就打起來了。”
“我一個普通百姓,他們不會拿我怎麼樣的,我馬上出發,藥鋪和學堂你們幫張大夫多看顧着點,我盡快回來。”
“霁月,千萬注意安全。”
“放心,落羽他們會護着我的。”
霁月出門時,落羽三人已經牽着馬在藥鋪門口等着,四人騎上馬,帶着滿滿的藥材往雁兒城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