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停擦拭眼淚,嘴上抱怨道:“這神比我還愛哭……”
彼時,坐在桌邊吃荷花酥的小二十忽然拍打桌子,将二人的目光勾過去。
小家夥打幾個嗝後,又順手抓起兩塊荷花酥,胡亂塞進嘴裡。
“慢點吃,别噎着。”蕭霖秋輕聲提醒道。
小二十隻是不停點頭,可她的動作不曾停止,臉上笑意漸深。
見狀,蕭霖秋無奈歎口氣,索性他轉頭把昨夜發生的事情,以及方才魂體剝離後,所追蹤到的情況,同明憶鴻悉數說出。
半個時辰前,蕭霖秋因魂魄不可為旁人看見,所以他毫不猶豫去追蹤,忽然出現在試煉賽上空的真氣。
就憑那股真氣吸引住身側賢松的注意力,并使其臉上産生一抹驚慌之色,就足以讓他對此一探究竟。
後來蕭霖秋追随真氣,往遠處最高的山峰奔去。
奈何高峰上設有結界阻礙,他不能在白日将其強行打破,于是踏入高峰深入追尋的事情,隻能暫且擱置。
然而就在他即将離去時,一個女人的身影把他的目光全數吸引過去。
這位女子擁有一頭及頸的短發,長袍衣袖被束起來,對方背着籮筐,手抱木柴。
讓蕭霖秋出乎意料的是,對的竟能随意進出結界,似乎這道靈力強悍的結界,要防的人并不是她。
緊接着,尚未遠去的女人,忽然出聲喚道:“老頭,我把草藥采回來了,你人呢?”
這道聲線,蕭霖秋比任何人都要熟悉,他聽到的刹那,身形輕微顫抖一瞬。
“紙鸢?”
蕭霖秋堪堪回神,他認真地對身前人說:“我保證,她絕對是紙鸢!”
[她為何會在仙界?]明憶鴻思忖後,又問:[以及你說的那道真氣,究竟是何人所為?]
話音間隔一瞬,旋即二人異口同聲道:[待夜深去看看。]
夕陽西下,皓月攀上枝頭,躲在雲層中,仙界的虛無缥缈,于夜色裡更加彰顯。
潔白的仙殿、錯落的群峰,簇擁着主峰,卻又與下方的人間燈火蔓延、餘煙袅袅相比,顯得黯然失色。
蕭霖秋二人趁天黑,悄悄打亂結界的波動,使其裂開一道口子,他們借此機會深入高峰内部。
他們隐去氣息,縱身躍至高峰中央的房梁上。
隻見下方有兩個蒼老的身影相對,他們似乎在交談什麼。
蕭霖秋湊近幾分,俯身傾耳偷聽二人交談的内容。
“長鳴,千年不見,沒想到你還是如此執迷不悟。”說話的人是賢松長老。
頃刻間,一道蒼老的嗓音緩緩回響起來,“我留在這石澗峰萬年,總要找些事情來消磨光陰,否則……這萬年時間未免也太過漫長。”
賢松輕笑道:“師兄,天上地下早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今釋放靈力,再也不用撚訣、念咒,你還真是冥頑不靈。”
長鳴揮袖端起桌案上的茶盞,淺抿幾口後,又啟唇說:“你嫌我的手法老舊,可——永生念不會。”
“這永生念自創世以來,連神明都不曾徹底掌握,你又何苦執着于這個東西呢?”
長鳴沉默不語,良久過後,賢松就自讨沒趣離開了。
與此同時,蕭霖秋轉頭同明憶鴻對視,他用意識說:[阿憶,永生念是什麼?]
[我曾在父親批注的舊書上看過,那是鎮安殺神獨創的斬惡之力。]
[鎮安殺神?世間不是僅有一位神麼?]蕭霖秋忙不疊追問道。
明憶鴻緩緩搖動鬥笠,[我也不知。]
就在二人困惑之際,躲在蕭霖秋體内的扶光慢慢出聲,[鎮安殺神就是望舒,他是為天下生靈冠予的神。]
一時之間,蕭霖秋不知所措地怔愣在原地,隻聽扶光接着說:[……子從前說的沒錯,餘的不作為,确實沒有資格做創世神,但望舒不一樣,他曾斬殺罪惡,受生靈敬仰,或許——他比餘更适合當神。]
話音未落,蕭霖秋毫不猶豫地點頭,[對,我也覺得。]
頓時,蕭霖秋眼眶中的淚水瞬間滑落。
[狠心。]扶光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