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晖鋪灑在銅鏡的輪廓上,坐在鏡中的小女孩時而露出笑靥,偏頭看向身前的明憶鴻,她身後之人輕柔梳理起散亂的碎發,将其編織起來。
“阿憶,别讓她歪頭。”蕭霖秋用嘴含着長發繩,又出聲提醒道:“實在不行,就掰住她的頭。”
[好。]
無需多久,蕭霖秋綁好發繩,将小二十移到銅鏡前,讓其仔細看看最後的辮子。
小女孩腦後的繩結呈蝴蝶狀,她每動幾下,那蝴蝶就像擁有生命般,肆意振翅。
小二十發出的驚喜聲許久才落下,蕭霖秋轉頭望向明憶鴻,他走近緩緩問:“阿憶,學會沒?不會以後再慢慢看。”
下一刻,明憶鴻瞬間點着頭站起身,他頗為自信地拉着蕭霖秋往凳子上坐,[十九,我來幫你绾發。]
“哎——不用,我……”蕭霖秋話還未說完,就被對方強行按着拆散發髻。
他坐在銅鏡前,見明憶鴻一如既往的認真,他也不再去阻撓對方。
畢竟他早就預料到了結果。
明憶鴻的手指穿過發間,掃過蕭霖秋後脖頸的發絲,弄的他有些發癢。
或許是因為對方的動作格外小心,導緻時間過的漫長,他不敢稍有晃動,久而久之,背脊逐漸發酸,脖子也變得僵硬許多。
終于,在他快要堅持不住時,明憶鴻的聲音忽然回蕩在腦海中,[好了。]
話音剛落,蕭霖秋堪堪回神,他把目光放在鏡中自己的身上。
碎發垂于耳邊,發繩亦有些松散,讓青絲搭在頭上,顯得慵懶至極。
[怎麼樣?]明憶鴻小心翼翼地詢問。
聞言,蕭霖秋緩緩舒口氣,他轉身站起來,旋即笑着說:“雖然我以前從未這麼束過發,但現在看起來還不錯。”
他伸手抱住對方,在耳畔輕語道:“阿憶很厲害。”
一時之間,明憶鴻的身體有些僵硬,隻聽他問:“我……真的很厲害嗎?”
“當然,我們阿憶一學就會,難道不厲害麼?”蕭霖秋用哄小孩的語氣誇贊道。
頃刻間,他懷裡的人漸漸不再聽見任何話音,其似乎一心想着剛才蕭霖秋所說的話,完全沒有理會小二十的抗議聲。
明憶鴻經不起誇,否則他會沉浸于自我,有時候他這副模樣在旁人眼裡,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等他們準備完畢時,引路的仙使便叩響門扉,外面的聲音甕聲響起,“閻主大人,在下是主峰的弟子,奉掌門之令,帶你們赴往試煉台。”
“好,我們馬上就來,稍等。”蕭霖秋當即應下。
他轉頭看向牽着小二十的人,他用意識問:[阿憶,待會你要看好她,不能讓她亂跑。]
明憶鴻忙不疊點頭,[小二十聽話,她不會亂跑,但我也會守住她,十九放心。]
小二十猝不及防化形一事,本就棘手,再加之昨夜發生的異動,他還未來得及同明憶鴻細說,眼下唯有安穩坐鎮完試煉賽,才能靜心想對策。
試煉賽聚集的人,遠比蕭霖秋想象中的還要多,他們跟着引領仙使避開口舌之地,徑直朝試煉台頂部走去。
“今日人數衆多,三位行事之前,務必告知予在下,若是你們稍有閃失……在下就……”走在最前面的仙使緩緩收起聲音。
蕭霖秋自然明白對方未說完的話是什麼,他轉而恭敬道:“明白,今天就麻煩仙使了。”
仙使禮貌颔首一瞬,随即又轉頭往前帶路。
蕭霖秋身為閻主,屬于他的位置在雲層左端的仙座上,故此他必須要同明憶鴻二人分開。
但好在坐鎮試煉賽的其餘人沒來齊,他可以先在副座陪伴片刻。
彼時,被明憶鴻抱在身上的小二十不再安靜,她伸出手“咿呀”着指向右側長廊。
聞聲,蕭霖秋轉頭順着對方手指的位置看去,迎面走來的是花溪舟,隻不過女孩的臉上多出幾分錯愕的神情。
“蕭……蕭兄?”花溪舟盯着小二十打量半晌,旋即她再度開口問:“……這位不會是你們的孩子吧?”
“原來你昨夜特意找我借幼時的衣裳,是為這個!”
頓時,蕭霖秋的腦中迅速炸開,臉和脖子瞬間紅透,他當即上前解釋道:“小舟,你誤會了,這怎麼可能!她就是小二十,不是我們的孩子!”
此話一出,花溪舟緩緩拍撫胸口,“……那就好,但這也不怪我啊,因為邬翊之前同我說過,古籍記載星渚人可以靠曜槐孕育子嗣,所以……”
聽到這裡,蕭霖秋不可思議地看向花溪舟,“曜槐是什麼?”
“一種神木,但我還沒問過具體該怎麼用。”花溪舟立刻回應道。
“小舟。”蕭霖秋語重心長地拍在對方肩頭,“……我之前就跟你說過,邬翊看的那些古籍對你本身沒用。”
“你不用知道這麼多。”他鄭重地說。
與此同時,明憶鴻緩緩走過來,[十九,你們在說何事?還有——什麼我們的孩子?]
話音未落,蕭霖秋忙不疊轉身,他猶豫許久,最終還是打算重複剛才的話,“阿憶,你也是,你不用知道這麼多。”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