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被蕭霖秋盡收眼底,他忍不住低聲笑起來,“阿憶,它好像很喜歡你。”
蕭霖秋剛說完這句話,他就感受到明憶鴻幽怨的目光向這裡投來。
“算了。”花溪舟雙手抱臂,表情格外得意,“既然這隻小龍已經認主,那我看看就好了。”
“認主?”蕭霖秋下意識脫口而出。
“是呀。”花溪舟意味深長地點頭,她停頓片刻,又解釋道:“蕭兄難道沒有聽說過嗎?靈類動物睜眼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它此生認定的主人。”
聞言,蕭霖秋不由自主的回望明憶鴻,對方周圍的氣壓更低了。
蕭霖秋為安慰對方,他伸手攬住其脖頸,笑道:“好了阿憶,你别不高興呀,你難道不覺得這小家夥很可愛麼?”
[不習慣。]明憶鴻回道。
“等你們多相處一陣子,就會習慣的。”蕭霖秋低下頭去同明憶鴻相視,他輕輕捏着明憶鴻被黑痕布滿的臉頰,刻意用意識說:[阿憶,你要學着接受,因為以後會有更多的人聚集在你身邊,他們會珍視你、簇擁你,會讓你不再感受到孤單。]
這番話,讓明憶鴻緘默許久,待到身後沸騰的熱水不斷發出“咕噜”聲時,蕭霖秋立刻轉身用靈力熄滅竈下的火焰。
下一瞬,明憶鴻的聲音緩緩在腦中響起,[我可以擁有麼?]
這個問題是試探,也是怯懦。
[當然可以。]蕭霖秋毫不猶豫的說:[因為那些本該屬于你。]
此後,明憶鴻也不再抗拒幼龍的接近,可這并不代表他已經接納對方。
幼龍最喜懶散的趴在明憶鴻的帽檐邊睡覺,而明憶鴻則認為這樣既不會被妨礙,也不用随時都能見着幼龍,隻不過腦袋上所帶來的重量,并不能讓其輕易忽視。
直到隔日的開放日來臨,四人穿過寒夜都,按照霁寒宵所說的方向,順利抵達六首羅刹面祭祀廟的附近。
蕭霖秋他們本就是提早出發,可他們到達時,這裡早已變得人群擁擠。
并且通過觀察,蕭霖秋足以見得,這裡每個人的身上皆有被腐蝕潰爛的肌膚,更有甚者,他們面部猙獰,五官扭曲的不成模樣,仿佛他們已經算不上是正常人了。
沒過多久,通往祭祀廟的結界被打開,但人流沒有表現出絲毫着急,他們反而屏息斂聲,靜候某個東西的到來。
蕭霖秋一行人則站在離人群不偏不遠的位置,以靜觀現場的所有騷動。
與此同時,明憶鴻帽檐上的幼龍大概已經睡醒,它無意識翻身,卻不料整個身體都栽下鬥笠,好在明憶鴻及時察覺,這才将幼龍穩穩接于手中。
隻見幼龍尚不知足般,它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明憶鴻的掌心,然後又熟睡過去。
[我該怎麼辦?]明憶鴻忽然發問。
蕭霖秋望着對方懷中的幼龍思慮許久,旋即他說:“抱着吧,他躺你帽檐邊太顯眼了。”
[……好。]明憶鴻如是說道。
霎時,人群的躁動愈發激烈,立在外面的幾人迅速轉動視線,朝前面望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襲黑衣,其人立于祭祀廟外的高台,對方臉戴玄武面具,極其神秘,但蕭霖秋竟覺此人的身形有些熟悉。
彼時,舉場皆緘默,所有人如同虔誠的信徒般,紛紛望向高台上的男人。
随着時間從指尖溜走,蕭霖秋心中的弦愈發緊繃。
直到風過樹梢的刹那,高台上的男人緩緩摘下臉上的玄武面具,一張熟悉的臉瞬間映入蕭霖秋的眼底——
梁小易。
對方身上的壓迫感與陌生感撲面而來。
一時之間,蕭霖秋下意識望向身側的花溪舟,女孩的表情有些不可思議,她低聲喃喃道:“梁小易……”
眨眼間,高台上的梁小易揮袖,讓人群前面顯現出一面透明的靈層。
待對方放下手後,其身側的立侍揚聲高呼道:“時辰已到,玄武應允,諸位——請入廟。”
話音未落,台下的人群像瘋了似的朝裡面湧去,他們穿過透明靈層,直抵祭祀廟内,最終不見身影。
“我們也進去。”明希羽躍躍欲試道。
頓時,蕭霖秋出言拒絕,“不,那道結界大概會将正常人與不正常人分隔開,若是你們要進去,恐怕會被結界阻攔。”
“那你說現在該怎麼辦?”明希羽立刻詢問道。
聞言,蕭霖秋并不急着開口,他先摘下擋在臉上的薄衫,讓臉上逐漸蔓延的腐爛肌膚暴露在空氣中,他輕聲說:“我去試試。”
旋即,蕭霖秋又用意識對明憶鴻說:[阿憶,你們先藏起來,靜觀其變,若是等裡面的人走空了,卻還不見我,你們就直接去尋霁先生。]
[好,萬事小心。]明憶鴻最後叮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