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淵的表情瞬間嚴肅起來,“若是你真駕鶴西去了,我和溯替你收屍,然後由我親自引渡你轉世。”
聞言,蕭霖秋被對方的話氣笑,“我是不是該感謝你?”
“沒事,不客氣,雖然你我才認識沒多久,不過這也說明你我有緣,對吧!”淵的笑容愈發猖狂,他又拉長聲音保證道:“等你一轉世,我就去尋你,勉強收你為我的親傳徒弟可好?”
“夠了。”蕭霖秋閉眼喊道,“我們還是先好好走路吧。”
“哎——這有什麼好……”淵的聲音瞬間消失,等蕭霖秋回頭看時,才發現對方的嘴被溯強行關住了。
“吵。”溯冷聲道。
淵嗚咽幾聲,也不見溯為他解開嘴上的禁制,索性他也不再掙紮,他耷拉着腦袋,如行屍走肉般不停往前。
忘川的源頭水自天上傾瀉而下,如此壯觀的景象蕭霖秋僅在書中見過。
“撲通——”一聲從下方傳來,蕭霖秋凝神垂眸看去,溯和淵已經紮進水中了。
遲遲不肯躍入忘川的青年,連做好幾個深呼吸,他拼命做好心理建設,但最後一道防線,無論如何都不能立起來。
頓時,忘川水淌過的“嘩啦”聲格外清楚,蕭霖秋剛往前挪動一步,他的背脊卻被身後的男人猛地往前推。
僅這一下,蕭霖秋的身子幾乎是立刻失衡,他無意識地擺動無處安放的雙手,然後順勢墜入忘川之中。
在青年落入水中的刹那,預料之中的疼痛并未侵襲而來,他緩緩睜開一隻眼睛觀察四周,他發現自己正處于空氣泡中。
蕭霖秋的臉上浮現出幾分不可思議,他大膽睜開另一隻眼睛,然後小心地呼吸幾下,等他徹底确認無事後期,他才立刻擡頭看向上方的人。
男人同樣呆在空氣泡中,不過對方的眼神極為平淡,仿佛無事發生一般。
蕭霖秋先開口問:“方才可是你推的我?”
“是我又如何。”男人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反正你什麼也不記得了……”
聞言,蕭霖秋不禁咽了幾下口水,他往上盯着空氣泡,又問:“這是你做的?”
男人不緊不慢地點頭,“快感謝我。”
“啊?”蕭霖秋的眉宇間盡是不可置信,但他的嘴又很聽話的說着感謝之語。
“我何德何能啊,我竟然可以你的口中聽到這兩個字。”男人感歎道。
“這很奇怪嗎?”蕭霖秋微微皺眉。
男人似是在有意回避這個問題,“先走吧。”
在四人前往忘川河中心的路上,蕭霖秋坦言說出自己腦中的那個金發碧眼的陌生男人,他總覺得,宗主口中的“扶光”,定與其有關聯。
“金發碧眼?”宗主喃喃道,“莫非……”
“什麼?”蕭霖秋好奇地看向對方。
“沒什麼。”男人迅速搖頭。
蕭霖秋忍不住追問道:“你一定知道什麼,對不對?”
“我隻知道紅薯要吃熱的。”宗主淡淡說。
“你——”蕭霖秋欲言又止。
好歹對方是蕭霖秋的長輩,他不可在此時丢了體面,旋即青年假笑着說:“吃多了,容易睡不着覺的。”
“哦。”男人如是敷衍道。
在忘川河的分流地,男人帶着三人轉入左側岔路,再過不久,幾人才堪堪上岸。
“這裡是……”
蕭霖秋撥開擋住視線的枯桠,又往深處走幾步,一顆巨大的柱子顯現在眼前。
蕭霖秋緩緩靠近柱身,他見柱體上滿是斑駁的、密密麻麻的劃痕,他覺得格外駭人。
“别碰。”溯的聲音打斷了蕭霖秋即将往前的手。
“這裡為何會有這麼根柱子?”蕭霖秋轉身詢問。
“恥辱柱。”宗主淡漠地說。
“這是何人的恥辱柱?”蕭霖秋問。
彼時,淵的翁聲打斷幾人的思緒,他手腳并用地晃動着,他在試圖引起溯的注意力。
“不解,你太吵了。”溯按住淵的肩膀,控制住對方的動作。
下一瞬,淵猛地拖住蕭霖秋的手臂,青年能從對方眼中看見幾分希冀之色。
“這不是我的禁制,我解不開啊。”蕭霖秋無奈道。
淵不死心的把人往溯的身旁拉了幾下,他渴望地看着蕭霖秋,無數言語皆彙聚在他的寸寸目光之中。
“我……”蕭霖秋試探着瞥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溯,但他立刻就被對方兇狠的眼神吓退了。
于是蕭霖秋移開目光,心中一橫,“……你能不能……幫他解開?”
“不行。”溯的聲音格外決絕,完全不容别人置喙。
“好了。”宗主的聲音回蕩在空氣中,“淵,其實有時候,你不說話,也是一種美。”
“你是在罵他麼?”蕭霖秋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