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舟拖着帶傷的身子朝地牢外奔去,醜牛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少女不斷喘息着回頭看。
“來這邊!”
花溪舟聞聲望去,說話的人正是翟池苑。
在地牢的出口,雨蒙蒙地覆蓋住空蕩的土地,少年的腳下,是不知何時畫出的地支法陣,待花溪舟一舉躍到法陣内後,惱羞成怒的醜牛一股腦地沖撞過來。
“咚——”地一聲,震天響。
光芒消散後,映入眼簾的是被法陣灼傷的醜牛。
“這半吊子陣法堅持不了多久,溪舟姑娘,你身上還有傳送符嗎?”翟池苑目不轉睛地盯着醜牛的一舉一動。
花溪舟忙不疊掏出口袋中的兩張傳送符,欲施法之際,翟池苑提醒道:“先給我一張,我要先去找蕭霖秋他們,然後你先回仙界搬救兵,如今妖族的罪行已然成立,仙界之人,定不會坐視不管。”
在法陣被沖破的瞬間,二人連接着傳送符分别離去,僅剩被氣得漲紅了臉的醜牛徘徊在原地。
靜谧的荊嶺内,蕭霖秋哭喪個臉,小心翼翼地将紮在身上的刺,一點點拔出。
“小公子,你忍一下。”
紀薇的面色有些難看,她盯準對方背後的一刻尖刺,旋即,她順勢把刺迅速扯出。沾血的長刺,被拉開了好一段距離。
蕭霖秋的驚呼聲響徹天際,淚水早已止不住地留下。
頓時,蕭霖秋的頭頂上傳來一道尖銳的聲音,“讓開——”
而蕭霖秋壓根來不及擡頭看清對方的模樣,就被突然砸下來的人死死壓在了身下。
“嘶——好像......不疼。”
“翟公子!”紀薇喊道,她快速将人從蕭霖秋的身上扶下來。
“蕭霖秋?”翟池苑低頭看向躺在地上的人,忍俊不禁道:“你怎麼成這副樣子了?”
蕭霖秋默不作聲,他的手将土壤硬生生摳出了五指印。
“翟池苑......我跟你沒完。”
翟池苑讪讪一笑,他先将人拉起來後,才道歉說:“不好意思啊,我還是不太會用傳送符,理解一下。”
此時,一道女聲從某處傳來,“你們......這是在玩雜耍?”
三人循聲望去,不曾想,眼前走來的兩個人,是明憶鴻和绮羅香。
蕭霖秋的瞳孔中,倒映出這個被白紗掩蓋的男人,他能感受到對方冰冷的目光,正停留在自己的身上,這般尴尬的氛圍使他不得不轉移開視線。
翟池苑跟紀薇簡單介紹過绮羅香後,氣氛再度降下來。
“我們先去救人吧,否則再過會,荊嶺的妖靈就要蘇醒了。”紀薇說。
绮羅香回答道:“這倒不必擔憂,在你們來之前,我就和殿下就把這裡的妖靈全部解決了。”
绮羅香又笑起來,“我們先去查看一下寒宿陣吧。”
蕭霖秋和翟池苑走在衆人的中間,一直心不在焉的人,百無聊賴地環視路過的荊棘叢,四周黑暗一片,可他不知為何,現在沒有絲毫的害怕之感。
“你怎麼了?”翟池苑拉住蕭霖秋問。
蕭霖秋的眉頭越皺越緊,自從來到妖界起,蕭霖秋無論是睡覺、昏迷,抑或是出現的幻覺,都在無形中編織成一幅完整的畫面。
可他隻覺,腦海中的畫面遙遠,滿是痛苦與絕望的色彩,他窒息的每分每秒,都在慢放一個真實卻又不切實際的過往。
在模糊的畫面中,蕭霖秋看見一個跟自己極為相似的少年,被拿着火棍的人追趕,任由少年如何哀求,似乎都沒有人在意他的感受。
那幫人的嘴裡不斷喊着,“滅世之人,就該去死!”
霎時,血紅的黃昏之下,有個人影出現在半空中,蕭霖秋看不清對方的臉,其人僅一揮手,便從天而降無數真火,将少年包裹住。
凄厲的嘶吼聲,沒有換來任何人的同情,反而得到的是叫好聲。
如此令人毛骨悚然的畫面,讓蕭霖秋再度打個寒顫,他看向身旁的翟池苑,笑着說:“沒事,可能是太久沒睡覺了,有些累。”
“你還是注意點吧。”翟池苑歎息道。
良久,寒宿陣的真容徹底顯現在衆人眼前。
在白光萦繞的中央,林不逑就沉睡在此。
“恭候多時了。”法陣後面傳來子鼠的聲音。
衆人頓時警惕起來,直到他們看見站在子鼠身後的五個妖人。
“啧,陰爻碎片是你們偷走的?”一個馬頭人緩緩走出來,他犀利的目光刺翟池苑的背脊。
“看我幹什麼?又不是我拿的。”翟池苑喃喃道。
蕭霖秋看向午馬身旁的妖,默不作聲戌狗的身形格外強壯,其眉心有一抹朱砂紅,這更顯得對方的殺氣之重。
“别跟他們廢話。”亥豬躍躍欲試道。
酉雞率先說出提議,“那倆弱不禁風的小子,就交給我了!”
倏忽之間,一陣白影迅速閃在蕭霖秋的身前,其寒目中盡是嚣張之意,未羊擡手憑空變化出一把彎刀,在刀揚起将要揮下時,蕭霖秋竟和明憶鴻同時出手,将對方迅速擊退。
他們二人相視一瞬,又默契地配合绮羅香她們共同迎接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