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婷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用力掐了掐手臂,吃疼地嗷了一聲。
不是做夢,是真的。
所以為什麼之夏姐姐在做早餐,而喻子念在一旁坐享其成啊喂。
“煎蛋要加鹽嗎?”
“胡椒可以嗎?就是綠色的那瓶。”
不勞而獲就算了,還提要求?
“愣着幹嘛?快來嘗嘗林老師的手藝。”
“随便做做的,你們喜歡就好。”
她有意起早床,就是為了準備澆頭,軟滑的香菇和肉沫一起翻炒,中途加入豆瓣醬和蚝油,香味四溢,最後再擺上切好的黃瓜絲,用清新的味道豐富整體的口感。
光是看着,陳婷婷就要流口水了,她低頭嘗了一口,竟感動地熱淚盈眶。
太好吃了,國宴,是國宴啊。
“好吃嗎?”
她腮幫子鼓鼓的,不方便開口說話,于是頻頻點頭。
“喻醫生,你覺得怎麼樣?”
喻子念的腦袋就沒擡起來過,她騰出左手,在空中豎起大拇指。
兩人狼吞虎咽的同時,毫不吝啬地表達贊美。
這一大一小的,真可愛。
她又想到這個詞了。
中午,她将冰箱剩下的牛肉打成丸子,倒入用西紅柿熬成的濃湯,喻子念頭一次見這種做法,好奇地在旁邊觀望。
挽起的袖子滑落至小臂,不等她用另一隻手臂蹭上去,喻子念就已經幫她推上去了。
鍋中已經在冒氣泡了,她調小火候,舀起半勺湯,試了一口覺得鹹淡适中。
“喻醫生,可以嘗嘗嗎?”
她口味偏淡,平常做菜隻放一點點鹽。
喻子念自然而然地将身子傾過去,就着她手裡的湯勺嘗了一口。
“有鹽了。”
她順手關煤氣,喊陳婷婷過來拿碗筷,絲毫沒留意身後那束無措的目光。
她剛剛……算了。
林之夏連忙把自作多情的想法趕出腦袋。
餐桌上,陳婷婷對她的手藝贊不絕口,尤其是那道西紅柿丸子湯,她一口氣喝了三大碗。
“我們還是第一次這樣吃,平常都是作炒菜的。”喻子念覺得新鮮,多添了一碗。
“我們那邊喜湯,口味也清淡,所以才有這樣的吃法。”
“所以之夏姐姐你是哪裡人呀?”
她沉思許久,翻出腦海裡那卷膠片,竟找不到那個小鎮的名字了。
“你的口音一聽就不是本地人,這邊人性子急,語速快,哪像你慢條斯理的,和你聊天舒服多了。”
原來,真的會有人忘記家鄉的名字。
她這片孤舟,沒有來處,也不知去向,任由波浪推動,在水面蕩漾。
孤獨像一頭餓壞了的郊狼,死死地纏着她。
每一份來之不易的快樂,她都提心吊膽地享受着。
今年春節檔的熱門電影是由一位藝術家導演的,喻子念知道陳婷婷會感興趣,于是提前買了票,出門前卻接到市局的電話。
她内疚地向二人說明情況,心裡又酸又澀。
“回來吃晚飯嗎?”林之夏在門口送她,身上的圍裙還未取下。
電話裡隻簡單闡述了案件經過,更多的細節還需在現場勘查,她無法第一時間回答這個問題。
她叮囑兩人一定不要離開對方的視線,并随時保持手機暢通。
“如果趕不上晚飯,我會提前發消息的。”
林之夏點點頭,讓她注意安全。
“放心吧。”
電話裡說,之前抓捕的線人願意将功補過,以誘餌的方式釣出更多的魚,可他卻打暈看守員,逃出病房,等行動小組追上的時候,隻剩一具屍體了。
警戒線外站着一群陌生的面孔,應該是省廳派來的人。
“這是屍體的檢查報告,除了當時抓捕的造成腿部槍傷外,腹部還有多道切割傷,創口長短、深淺不一。”
葉文新向她補充更多的細節。
“緻命傷在哪?”
“頭部左側,鈍器傷。”
檢查報告有屍體傷口的特寫照片,她仔細觀察,發現腹部傷口的走向是自下而上的。
“左撇子,他被倒吊起來了。”她繼續往後翻,果然看到了腳踝處的淤血。
“沒錯,這裡不是第一現場。”
兩人相視一笑,仿佛回到了多年前一起辦案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