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昳揉着眉心,他已松開韶灼的腕子。
他是下意識抓住面前的手,哪知韶灼掙紮的厲害,非要打秦風巒這一巴掌,才捏的緊了些。
于是韶灼吹彈可破的皮膚上,赫然躺着幾道紅痕。
謝昳松開手後,韶灼将手腕攤在他面前,不說話就一直盯着他流淚。
謝昳覺得自己頭都大了,果然不能欺負孩子,小孩執着起來沒完沒了,是挺麻煩的。
韶灼的架勢,仿佛他不給出态度就不會罷休。
這就完了,不哭的孩子給塊糖他會笑,哭的孩子若是給了糖,會把糖扔掉,然後哭的更厲害。
謝昳不怎麼看韶灼的眼睛,因為裡面的委屈太重,此刻他是有些莫名的心虛。
韶灼自從剛剛咆哮完就沉默着,越等越失望,臉上的表情越晦暗。
黑沉的眸子,定定鎖着謝昳。
謝昳歎了口氣,用手指慢慢抹掉韶灼臉上的淚。
誰知竟越抹越多,最後謝昳将手蓋在韶灼的眼皮上。
“好啦,不哭了,是我不對,我不該這樣......”
感受着手心的淚水減少,最後逐漸停住,謝昳放下手,韶灼還是耷拉頭不同他講話。
謝昳拉起嘴角揉揉韶灼的臉,還是沒動靜。
唉!一不做二不休。
謝昳摟住韶灼的脖子,壓向自己,隔着卓案吻了下韶灼的額頭,嘴裡喃喃:
“不哭,下次不會啦......”
韶灼破涕為笑,宛若雨後乍開的芍藥,突然就明豔起。
眨着還留有水波的眼睛,睫毛上濕濕的一排,對着謝昳笑得動人,片刻過後仿佛想起什麼,撇撇嘴走進後廳,謝昳喊他的名字也不理。
秦風巒從頭到尾都是石化狀态。
怪不得沈掌櫃不吃驚自己親他,原來他也喜歡男的!
看不出斯斯文文的沈掌櫃,竟然駕馭的了韶灼那個瘋子,而且看樣子韶灼還是下面那個......啊哈哈......
嘶!
他一想到韶灼是被壓的那個,就忍不住咧開嘴,一咧嘴就扯到了剛剛被韶灼抽冒血的嘴角,痛的他瞬間暴躁起來。
涼西皮,姓韶的,日你先人闆闆,下手這麼黑,要不是看你哭的跟個婆娘一樣,小爺早就踢死你......
可韶灼不久前在謝府的樣子,突然闖入腦海中。
哀如驚鴻,頹靡入骨,是紮進心中的釘,入木三分,撕下來就不複完整。
那樣的瘋狂怎會這麼快就移情别戀?
他一直都知道,韶灼喜歡謝昳,韶灼每次看謝昳的眼神,恨不得藏入腹中,所以他不信韶灼會燒掉謝昳的身體,可眼前的事又讓他震驚。
今天這麼多信息,直接讓秦風巒忘記看到那兩人所帶來的不快。
謝昳掙眼躺在床上,自從韶灼那天承認身份之後,直接不要臉皮,每晚都賴在他床上,就算換了好幾把鎖,第二天早上也依然能看見韶灼無賴一樣的笑。
最後謝昳放棄了,反正差不多都做全了,該看的不該看的也早看完。
他不想管了,後來他一到床邊,韶灼就半撐着身子躺在床内,笑得賤兮兮,一副邀請的樣子等着他。
出乎意料的是,今天床上沒有人。
謝昳翻個身閉上眼睛。
不是都哄好了?怎又别扭上?
今天是生氣了不來了?
謝昳仔細的想了想,韶灼今天反應過于激烈,自己其實沒那麼用力,但是為什麼韶灼哭成那個樣子。
行事動靜跟個孩子一樣,他今年應該二十五了......
謝昳回憶起前世裡最後見到的韶灼,除了蛻變的更加驚豔,肯定還有什麼地方是他沒注意到的。
謝昳思來想去,不知不覺翻了幾遍身。
門“吱紐”一聲開了。
謝昳這才回過神:
平時這個點,他肯定睡着了,但今天他在床上躺了快一個時辰也沒有睡意。
他這是怎麼了?
謝昳詫異,難道他已經習慣跟韶灼躺在一張床上睡?
于是謝昳做了一件,蠢得不能再蠢的事,裝睡。
謝昳閉着眼睛留一條小縫,看到韶灼抱着床單走進來,關好門,走到床另一側。
謝昳是側着身子睡的,所以當韶灼走到身後那側時就看不到了。
隻能感受到床似乎陷了一下,随後是韶灼整理床單的悉索聲。
謝昳僵硬着身子,壓在下面那隻胳膊都酸了,想裝作夢中翻身,好換個姿勢。
韶灼忽然貼了過來,一隻胳膊橫穿摟住了他的腰。
“......”
裝還是醒,這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謝昳輕哼一聲,仿佛夢中不适一樣,往外側挪了挪,但是下一秒,禁锢在他腰上的那隻胳膊變得十分強硬,将他整個身子猛地向後一帶,壓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