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着眼,靜握琴弦,再睜開眼睛,銀白的絲弦被血浸染,嫣紅詭異,在燭火中仿佛也有了生命,蔓延如蛇。
于是瞬間失了魂,想通了一直想不通的道理。
最終,是他苦笑着,将琴重新挂好,跌跌撞撞的走出,第二天,将西閣封了,連同琴一起塵封落鎖。
相忘不難,難的是酒,難的是人心。
謝昳握着簪子,凝滞良久,直到攤主客氣讨好的聲音出現在耳邊。
“這位老闆眼光真是好,這個簪子可是幾十年難遇的好貨,您看這成色質地,我看老闆是個懂貨人,給你便宜價,要嗎,給您包起來?”
謝昳回神,微笑着拒絕,放下手中的簪子。
走過兩條街的功夫,攤開手心,望着手裡泣血般的晶玉墜哭笑不得。
剛才的攤主太過熱情,可能好久沒有客人,見他放下玉簪,竟将這枚晶玉墜放在他手中,說這才是真正的好東西。
至于為什麼買下?
絕對是因他覺得攤主可憐,冬天仍穿着滿身補丁的單衣,半天都沒個生意。
絕不是因他莫名想起某人眼角的紅痣。
轉了幾圈,謝昳轉進林香閣,這是林霜白家的鋪子。
挑了幾筒林狐狸推薦的上乘線香。
纖細的沉香燃起一縷青煙,袅袅升起,須臾變的淩亂無序,翻轉騰飛,絲縷般慢慢消散。
屋裡徐徐充盈甜香的氣息,聞着十分怡人。
前世謝昳在最後那幾個月裡,經常睜眼到天亮,若不是靠熏香入眠,他也堅持不住。
謝昳躺在床上,此刻整個人都放松了。
一陣輕笑聲入耳,那“東西”又來了,依舊覆在他的身上,謝昳看了他一眼,無語的揉了揉眉心。
看來沉香也有不好用的時候。
幾天下來,那東西已不像開始那樣禁锢他的手,見謝昳不掙紮後,動作比之前還要溫柔細膩的多,謝昳清楚那東西是在取悅自己。
謝昳原想直接忽視他的存在,就當是每日例行動作,隻等那東西膩歪完趕緊睡覺。
就當他是翻臉不認賬吧。
不知怎的腦中閃過狐狸那張意味不明的臉。
謝昳看了眼仍在忙活的腦袋,有些恨鐵不成鋼,氣的他拍了一下那人的腦袋。
那人似乎不解,停下動作,紅唇濕潤,呆楞的望着謝昳。
謝昳早就被濃郁的花香撩的昏昏沉沉,他先前點的沉香絲毫聞不到了。
聲音低沉:
“這到底是夢裡還是醒着?”
那人仿佛被謝昳逗笑,呵呵,笑出一串悅耳的聲音。
濡軟濕潤的唇貼在謝昳的身上,流連親吻,然後将臉貼近。
“夢不夢的,要緊麼?你舒服嗎?舒服就足夠了,我隻要你舒服開心。”
謝昳無語。
“你每天這樣,我連覺都睡不好怎麼開心?”
那人迷惑的嗓音很是不信。
“胡說,你白天明明精神十足,不僅跟秦風巒親親我我,出門還跟狐狸精暧昧不清。
導緻我一直都覺得,是自己做的還不夠,不能滿足你,不然你怎麼有多餘的精力去外面拈花惹草?”
謝昳的腦子嗡嗡作響,純粹是被這個東西的話給氣的。
謝昳一腳踹過去,想将這不講理的狂徒踢下床底,被那人一手抓住腳踝。
“怎麼,說中了?你也太偏心,對别人軟語溫存,對我又踢又打,小心點,踢壞了,我還怎麼伺候你啊?”
“無恥!”
(難受,想發,但此處省去痛苦的幾百字)
終于要來了麼?
謝昳滿頭大汗閉上眼睛,在那人放進第二根手指時,喊出兩個字。
“韶灼”
那人聞言停頓片刻,仍要繼續。
“韶灼你放手,出去!”
那人身子一僵,果然不再動了,停了一會兒退了出去,卻也沒有下床,貼着謝昳的背,緊緊的抱着謝昳,吻着謝昳的喉結,吻着他臉上的汗。
“什麼時候知道的?”
謝昳腦門很疼,但卻清晰,若開了燈他還真不知如何面對身後之人。
“那天嘗到菜後有些懷疑,還有你身上,白芍藥的味道。”
剛剛那東西說出秦風巒的名字,秦風巒來這裡一直自稱秦小爺,從未提過名字。
但謝昳不敢說出這個原因,因為韶灼跟秦風巒認識這件事,作為沈夢籠的他不應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