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醫生察覺到空氣的Alpha信息素,立刻阻止聞宴:“聞監督請停止你釋放信息素的行為,已經引起大少爺的不适了。”
聞宴臉色驟然陰沉:“怎麼可能,他現在最需要我!”
許醫生懶得跟這人啰嗦,見段硯初此刻還是緊緊地閉着眼,也沒有要醒來的迹象,無意識的狀态下似乎在叫着什麼。
他連忙低下頭,用安撫的語氣說道:“大少爺,你要的是聞監督嗎?”
“……陳予泊。”
聞宴皺起眉。
許醫生這回聽清了,難道是那個Alpha?他看向身旁的護士:“去外面問問段總,跟他說大少爺要這個叫陳予泊。”說完看向聞宴:“聞監督,情況緊急,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聞宴面無表情道:“當然,我去喊吧。”
他走出病房,在門口站定,對上大少爺家屬們的目光時禮貌颔首,而後側過身,看着走廊盡頭那道沾着血迹的高大身影,不溫不熱喚道:“陳保镖,得請你過來一趟。”
陳予泊靠在牆角,還沒從身體裡頭那股說不清的勁中緩過來,聽見有人喊自己,他聞聲看過去,恰好撞入聞宴審視的目光,緩緩地站直身體。
他這一站直,過于優越的身型瞬間吸引了家屬們的關注。
陳予泊身上套了件并不合身的黑色西服外套,甚至沒有來得及扣上扣子,健碩的胸口露出已被撕壞的灰色襯衫一角,興許是剛才發生意外也在場,臉頰唇邊,手都沾有血迹,眉眼凜冽下給人一種說不出的野性淩厲感。
盡管狼狽身上卻沒有一絲傷口。
駱政嶼見他有些眼熟,當下之急一時沒想起來在哪裡見過:“聞監督,我哥現在是什麼情況?你怎麼出來了?”
“大少爺找他。”聞宴的聲音語調沒有一絲波瀾。
陳予泊走到病房門,他看見駱政嶼先是點了點頭:“駱總。”但在看見他身旁稍年長的男人時一愣,這不是——
恰好病房門推開,碰撞的掙紮聲瞬間湧出門外。
“快壓住大少爺,他脖子的傷又繃開了!!”
陳予泊準備沖進去,卻在這一瞬,腳步一頓。
他順着病房門打開的方向,房間明亮寬敞,見匆忙走出來的醫生,目光卻掠過他停在空氣中某一處,鼻間又掠過熟悉的氣味,很淡很淡,幾乎淡到轉瞬即逝,難以捕捉的感覺卻心髒猝地劇烈跳動了起來,像是對氣味的應激反應。
撲通撲通——
……又來了。
許醫生快步走出病房,看向陌生的高大青年:“你就是陳予泊?”
“我是。”陳予泊點頭。
“快進來,大少爺在找你。”許醫生顧不得太多,兩步上前直接将人扯進去:“約束帶都斷了兩根,脖子的傷口都裂了,連聞監督都沒辦法,大少爺根本壓不住,他現在情緒波動太大要避免他扯下項圈!”
進去時,七八個醫護人員圍在床邊。
陳予泊看見病床上臉色蒼白閉着眼的段硯初。
他的脖子纏着的紗布,因掙紮被血浸透,四肢被約束帶綁着渾身緊繃抵抗劇烈,盡管有醫護人員壓着,整個人依舊掙紮得十分厲害。
撲通撲通撲通——
怎麼可能傷得那麼重?
為什麼又要這樣綁着段硯初?
“……陳予泊。”
剛好在這個時候,這一聲近乎微弱的叫喚傳入了某人耳裡,在醫護人員着急忙慌的聲音中格外清晰。
陳予泊見況,壓下心髒不适的微妙感,他走到床邊面無表情地撥開醫護人員:“我來吧。”
于是,所有人就看見陳予泊走到床邊,徒手‘撕拉’一聲,輕松地三兩下直接撕開綁着段硯初四肢的醫用約束帶,随後一丢在後頭。
醫護人員瞪大眼:“!!”這可是高科技約束帶,有幾千公斤彈力的,說撕爛就撕爛的嗎?
“停不可以!!你這樣放開他的手他會扯下項圈——”
下一秒,所有人見證了信息素失控者瞬間被安撫乖巧的場面。
“……?”
空氣忽然甯靜,一個兩個臉上都是見鬼的震驚。病房門沒有關,家屬們都站在門口,也看見了這一幕。
隻見原本還在抗拒掙紮的大少爺枕到對方寬厚肩膀上,将臉埋入肩頸。這近乎親密的姿勢,睡容安定,眉眼舒展,是完全卸下防備的神态。
誰能想到啊,就是這樣一個很簡單的拍背哄睡動作,僅是幾秒時間就安撫穩定了,是全球失控者監測中心與醫療中心絞盡腦汁近十年都研究不出安撫失控者在信息素失控下的手段。
家屬們:“……?”
醫生們:“……??”
聞監督官:“……”黑臉。
陳予泊像是有了足夠的對付經驗,他輕松地将段硯初從床上抱了起來,托抱在臂彎穩穩地面對面抱着,就像是哄小孩入睡一樣,有一下沒一下的拍着他的後背,也小心避開着傷口。
餘光瞥見他手腕和腳踝都被勒出了紅痕,不着痕迹地擰了擰眉。
“為什麼又要綁他的手腳?需要這樣嗎?”
反問與質問聽起來好像合情合理,隻是氣氛在這一瞬,沉默了須臾,顯得剛才的醫護人員們更狼狽了。
“……”
聞宴的臉色更是難堪至極。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上一次也是,這一次為什麼還可以……這個陳予泊,不是沒有分化嗎?
許醫生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看向這位高大青年:“你是Alpha?”直接問人家是不是大少爺的Alpha顯得冒犯,這樣問應該更能夠證明剛才他們的猜測。
因為200%的信息素契合度直接哄睡信息素失控者這都不需要什麼證明了吧?
這就是大少爺沒有公布的那個Alpha了吧!
陳予泊哄睡拍背的手一頓,他說道:“我不是Alpha。”
許醫生一愣:“……?”
陳予泊說道:“我還沒分化。”
“……”
空氣再次陷入見鬼的沉默。
許醫生感覺到氣氛的凝固,看向家屬們遲疑問:“那,對大少爺進行血液标記的Alpha,是哪個?”
聞宴眸色宛若深潭,下颌緊繃,斯文清冷的模樣似有失态迹象,他半眯雙眸,逐字道:“血、液、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