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陳金?
冬陽唇瓣嗫嚅:“為,為什麼?”
“我剛才問他吊墜在哪,他說沒戴,我就知道不對勁了。”
陳骐說:“我不知道你早晨注意沒有,他脖子上那是一個玉質護符,我親自開光的,他走到哪都戴着,從來都不摘。”
“你的意思是,他不是着道了,”冬陽眯眼,“他被,被掉包了?”
陳骐點頭:“就是這個意思,所以我們不能輕舉妄動。”
這個陳金也許是幻象,環境是真實存在的,也有可能陳金連帶着目前的環境就都是假的,一切都說不準。
兩個人暫且沒管陳金,就沿着巷子一直走,有的門上有撕碎的符咒,有的就沒貼着,冬陽留心數了數這巷子的門,一側單數,一側雙數,單數是四十一,雙數是四十,加在一起剛好八十一間房子,貼着符咒的門是十八扇。
西巷是老建築,所以房子特别小,幾乎就是一居室,衛生間是公共的,不在巷子裡面,縱觀全局,這裡和東巷形成一條斜線,斜分整個瑞清經濟特區,東邊繁榮,西邊人毛都看不見,所以在風水學的角度來講,西巷子這本來就有大問題。
八十一間房,剛好是九的倍數,在玄學裡,九和一這兩個數字很有深意。
冬陽把這件事跟陳骐說了,陳骐站在第八十一間房子門口看了又看,輕歎一聲:“我覺得如果咱倆現在進了巷口的屋子,兇多吉少。”
這哪是八十一間屋子那麼簡單的事,整體來看,這是一個釀成瑞清西邊的大兇配置的局,那這巷子是中心點,但也隻是其中一個小局,所以正看八十一,逆看一十八。
十八層地獄,每層各關一個邪物,符咒盡毀,法陣全破,陳骐想到這有點不寒而栗,出家當道士這麼多年,頭一次碰見這麼毒的。
冬陽表示贊同:“這是沒辦法,要平時有老闆找我來這看事,我扭頭就跑。”
真的沒辦法,誰讓命還得續,五年夠誰活的,冬陽還想多在陳骐懷裡膩幾年呢。
“走吧,”陳骐摟住冬陽瘦削的肩,“咱們去第一間房子看看吧。”
“陳金”還在不遠處,好像在發呆似的,杵在路中間,木頭一樣,不知道在盯着什麼,也許是銅鏡?也許是什麼都沒有看,聽到陳骐和冬陽的腳步聲,“陳金”回過神,開始在前頭帶路,依舊不肯離他們兩個人近一點,不停地催促,都變成十分不滿的念叨了:“快點走,不要再耽誤時間了。”
那他在急什麼?
冬陽看他怪異的行為,忽然意識到,他是忌憚自己和陳骐身上的殺豬刀和法器,毫不誇張,尤其是這把殺豬刀,民間的煞氣大于一切,沒點道行的東西根本不敢往前走。
陳骐和冬陽誰都沒再開口,沿着破舊的石闆路慢慢地走,就是在耗時間,看“陳金”到底要幹什麼。
“哎,弟弟,冬老闆,你們去.......”又一個陳金竄出來,從大馬路那頭跑了幾步就猛地頓住了。
他也看到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那個“陳金”了。
冬陽跟陳骐非常笃定,剛跑過來的那個才是真陳金,于是兩方夾擊,慢慢逼近中間那個惡鬼化形,三個人身上都有辟邪的東西,讓它非常不舒服,倉皇回頭望望,很驚慌失措,最後它選擇了身體最弱,也就是最容易被鬼附身的冬陽,朝着他狂奔而去,那速度出奇地快,表情變得扭曲可怖,張着血盆大口,前頭有兩顆獠牙,挂着黏膩的腐肉,整個空間突然惡臭無比。
冬陽站在原地,推開想擋在自己身前的陳骐,站得筆直端正,唇角微微翹起,滿口腐肉的惡鬼撲向他時,沒有如願附身,反倒開始凄厲地嚎叫,幻化出來的血肉一片片掉落,内髒裹着膿血,癱軟墜地,兩片腐爛的肺髒落地就碎了,黏糊糊的成了醬,還有大小粗細不一樣的一把白花花的腸子,緩慢地鼓脹破裂,最後他隻剩下一副骨架,也随着烈陽的照耀化為烏有。
一切好像都是幻象,但又那麼真實。
冬陽依然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手上不知什麼時候握了那把帶着血腥氣的殺豬刀,刀刃朝前,正中惡鬼的心髒。
适時,冬陽的續命app提示音響起:“功德+100,成功計入續命進度,請宿主再接再厲。”
“這刀真好用。”
冬陽看見陳金,先是松了一口氣,大聲問他:“你幹嘛去了,吓死我倆了,你往那屋裡一探頭,直接就變臉了。”
陳金瞪大了眼睛:“我什麼時候探頭了?我他媽吓死了,哪敢啊,看見碗裡有蜈蚣那時候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肚子疼,起來我就上廁所去了,剛回來。”
陳骐看見他脖子上有吊墜,本來也是放心了,但一聽這話又警覺起來了,追問他:“什麼時候走的?拿那一包買命錢的人不是你?”
陳金更是一頭霧水:“什麼,什麼買命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