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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阿婵這次要捉的狽負蛇,生性喜歡在深山中捉弄過路人,躲在陰暗處像貓溜耗子一般,把人往死裡玩。
玩夠了,再吸食.精氣,順便将屍體啃咬一番,倒也不是專門為了吃,就是純粹的好玩。
因狽負蛇周身冰冷,最喜歡人在絕望跑動時熱血沸騰的口感,軟嫩彈牙。
阿婵剛才已在山中看到霧氣顯現,星月倒流的天象出現,搜尋到了狽負蛇出沒的方位,用山蜘蛛絲将其捉拿。
此刻,她将狽負蛇悄悄放開,讓其追蹤三個重刑犯而去。
那狽負蛇開始因為被捆縛住十分氣惱,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己又恢複了自由,正好那三個重刑犯撞在自己槍口上,便以為是他們三人搞鬼,它本就心胸狹窄,瞬間亮出獠牙準備報複。
阿婵和霍彥先則攀上高樹,跟随三人腳步,不斷看着狽負蛇如何戲耍三人。
……
“周大人,陳大人,不對啊,這不是剛才咱們留下的記号嗎?”
三人之中,徐守昭年輕些,眼睛也尖些,在黑燈瞎火的密林樹上看到了之前他們為防迷路而系的布條。
起初,他們三人還跑得很起勁,但跑着跑着突然覺得腳下被絆了一下,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個狽頭蛇身的怪物,陰狠地盯着他們,不論他們往左跑還是往右跑,它都如影随形。
但跑了一會兒,那東西又不見了。
開始三人還能勉強應付,覺得這東西并不像狼和蛇,上來就撲咬他們,他們還有活路。
可随後三人越發覺得,怎麼不對勁?!
為什麼每跑一段時間,那怪物就會出現一次,而且它的目光越看越滲人,好像充滿怨恨,又透着譏笑,仿佛故意要把他們玩兒死一樣?!
就這樣,從半夜到天将亮,三人一直在林中四處亂竄。
他們平日出門都坐轎騎馬,如今這樣不吃飯,不喝水,一直跑,跑得三魂七魄原地升天,但無論怎麼都跑不出那怪物給他們畫出的圈子,簡直絕望至極!
“還挺能跑。”阿婵很是佩服,不愧是從老百姓嘴裡一錢一錢摳出來的巨貪,像他們這種锲而不舍地求生精神,幹什麼都會成功,可惜,遇到了霍彥先!
啧,好可憐。阿婵心想。
所以說,人活着最好遵紀守法,不要犯事兒,犯事兒也不要被霍彥先抓到。
任何一個犯人栽到霍彥先手裡,你也會覺得他命苦。
阿婵一面想着,一面居高臨下地看着三人從一開始像個沒頭蒼蠅一樣亂竄。
直到後來,三人連續第十次重遇自己沿路留下的記号,才終于面無人色地尿了褲子,崩潰大哭,口吐白沫,奄奄一息。
“救命啊——”陳德潤絕望嘶吼。
周崇善趕緊捂住他的嘴,“快閉嘴,别把那東西引來!”
此刻,雖然三人很累很絕望,但狽負蛇更是累到連蛇形都走不穩了,但是它停不下來,根本停不下來!
它不知道自己到底沾上了什麼奇怪的東西,每當想停下來休息的時候,就會莫名其妙被那個東西刺一下,那刺痛如遭雷劈,所以它根本不敢停下,隻能像個陀螺一樣不停地圍着三人轉。
啧,好慘。霍彥先心想。
他看着阿婵用符箓催命似的催那狽負蛇,哪怕它累了想停下來休息一會兒都不許,一副累到抽搐的模樣,心中再次感歎,錯失人才!
當時他在馬車中提出要用狽負蛇審重刑犯,阿婵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兩人商量部署方案流程,那默契程度簡直是一丘之貉,哦不,一拍即合。
霍彥先再次深深覺得遺憾。
可惜阿婵志不在此,不然她若是能夠加入繡衣察事司,那他們辦案配合不知道會有多默契!
“還差多久?”霍彥先問阿婵。
“快了。”阿婵看看天色,“再玩一會兒藥性就激發得差不多了。”
原來狽負蛇要想入藥,也得需要它不斷運動,在體力消耗到最頂峰的時候取其膽汁,藥效才是最好的。
于是兩人又在樹上靜觀三個巨貪和狽負蛇一臉生無可戀卻又必須互相折磨的情景,感到十分滿意。
……
過了半晌,當第一縷天光打透枝葉,阿婵終于道:“好了,收吧。”
霍彥先點頭。
随即,阿婵用符箓催着狽負蛇,将三個重刑犯趕鴨子一般趕到了繡衣察事司紮營的地方。
霍彥先已經率先回去坐在了太師椅上,喝着茶,撚着草,笑着看向三人。
“霍大人!救命啊!霍大人!”三人鬼哭狼嚎。
以為正要經曆第十一次鬼打牆的三人在黑暗中崩潰了一個晚上,此刻終于見到天光篝火,見到了活人,見到了霍彥先,簡直就像見到了親人一般,如蒙大赦!
要不是繡衣察事司司衆将三人綁起來,他們那架勢恨不得就要沖上去抱着霍彥先的大.腿不撒手。
幾把老骨頭散了架一般搖搖晃晃,大字型躺在地上就差一命呼嗚。
剛能如釋重負地躺在地上歇口氣。
下一刻,就聽到霍彥先拖着尾音,慢條斯理地說:“行了,風景也看了,山也逛夠了,開始審訊吧。”
三人:“……”
不如直接讓他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