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衫女子狐疑地看着二人,眼神還是有些不信,但也沒多說什麼。
她掙.紮着起身,給兩人行了大禮,“多謝二位貴人救命之恩,我沒事了,天色不早,聽說城中最近鬧妖怪不太平,二位也早些回去吧,奴家這便先告辭了。”
“你這樣……當真能自己回去?”阿婵摸着下巴表示質疑。
霍彥先拉了阿婵衣角一下,說道:“如此我們便不相送了,慢走,注意安全。”
綠衫女子點頭應好,兩人便回頭離開。
走了沒兩步,兩人便默契地迅速隐身入密林,暗中觀察女子。
隻見她沿河往另一頭走,但走了一段,聽到沒有他們二人的腳步聲後,便回過頭警惕地查看,等了許久,見四下無人,又緩步走到水邊,神情凄恻。
這回她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非常堅定地快步往水中走去。
突然,背後一股力量襲來,綠衫女子隻覺天旋地轉,下一刻便發現自己已經被攔腰拖回岸上。
她定睛一看,邊上兩個熟悉的身影,正半蹲着看她,表情十分無語。
綠衫女子:“……”
阿婵:“放心,今天有我們兩個在這兒,不管是你想死,還是别人想你死,還是有妖怪想你死,閻王爺都不敢收你。”
霍彥先:“……”
“我剛才沒說完,我是赤腳醫生,也會捉妖,這水中和周圍根本沒有妖怪,你身上也沒有妖氣,所以,你可是有什麼苦衷,被逼到隻有這一條路可走?”阿婵問。
綠衫女子被戳穿,但也不言語,隻是眼圈迅速變紅,嘴唇緊抿到發顫,似是懷揣着天大的委屈卻不敢說。
“别怕,如果你遭遇了不公,可以跟我們說實話,我們兩個小有些人脈和手段,說不定可以幫幫你。”阿婵柔聲安撫她。
流産加輕生,想也知道大概是什麼原因。
“不願說也沒關系,我們兩個就在這兒陪着你。”
對方是女子,霍彥先本想換一下語氣,但是辦案久了,一時沒控制好力度,眼神還是冷了一點,語氣還是硬了一點,聽起來還是有點像在審犯人,好端端的夏天突然就冷飕飕。
綠衫女子被他冷硬強大的氣場和銳利的目光吓到,本就脆弱的情緒此時更加委屈,如驚弓之鳥瑟縮成一團,似乎這裡若有地縫,她瞬間就能整個人紮進去。
阿婵:“……”
霍彥先一臉無奈地看着阿婵,自己不敢靠近,示意“還是你過去勸勸”。
阿婵不得不好言哄着,半晌綠衫女子才略松口,然而聲音比蚊子還小,含含糊糊聽不清楚,阿婵使勁聽才聽到她說的是:
“我被糟蹋了,本也沒臉活着,隻要能救我丈夫,我就是死了也無妨……”
努力擠出這句話後,綠衫女子心中緊繃的那根弦像是瞬間斷了,崩潰地放聲大哭,直到崩盤的情緒漸漸全部釋放出來,才和阿婵袒露心聲。
她說自己叫梁秋月,和丈夫從外府到桓安探望弟弟梁秋敏,偶遇一個纨绔公子,不知為何竟将她強行搶去拘禁占有。
那時她剛懷有身孕,被那纨绔欺侮過後便流産了。
後來梁秋月才知道,原來那纨绔是她弟弟的同窗,她弟弟在書院中成績很好,夫子很看重他,那纨绔不學無術,一直對他嗤之以鼻。
不久前,夫子又用梁秋敏的文章教育找人頂包寫課業的纨绔,纨绔聽煩了,放學後專門找梁秋敏的茬兒,兩人發生口角。
梁秋敏一番話劈頭蓋臉引經據典無比流利地怼了那纨绔,文绉绉聽得纨绔直發懵,因為他聽不懂。
後來還是經人提醒,才知道梁秋敏話裡話外都在說他不過就是仗着家世才能到這裡念書,實則根本就是一團草包。
纨绔看周圍同學明面不敢言語,但暗地裡都在說梁秋月怼得有水平,越發嫉恨他。
後來,梁秋月和丈夫到了桓安,安頓好後,她獨自拿着衣物吃食到書院去看弟弟。
因為她和梁秋敏有說有笑,關系親昵,讓那纨绔誤以為她是梁秋敏的心上人,才萌生了歹意,後來發現誤會一場,她其實是梁秋敏的親姐姐,但這卻并沒有打消那纨绔占有她的念頭。
因為他打聽後得知,梁秋敏一直非常敬重姐姐。小時候家裡很窮,父母有好吃的都留給梁秋敏,但是他覺得這樣不公平,反而将吃了偷偷省下來給姐姐吃。
而梁秋月這個做姐姐的也十分疼愛弟弟,父母雙亡後,她拼命做工掙錢,将弟弟拉扯大,送進桓安最好的書院讀書,梁秋敏拼命讀書也是為了能夠讓姐姐過上好日子。
所以,那纨绔為了讓梁秋敏後悔,絲毫不管梁秋月已經嫁做人婦,并且有了身孕,強行占有了她,把她拘禁在自己一處遠郊私人别苑中,當做玩物一樣羞辱。
得知梁秋月被強占後,她丈夫紅着眼找上門要人,結果被那纨绔打斷了腿。
梁秋月當時哀求對方,隻要放了她丈夫,自己做什麼都可以,那纨绔笑着答應了,讓人把丈夫拖到外面不知道扔到了哪裡。
後來她弟弟也知道了,為了救她,報官不成,也豁出命上門搶人。
結果當着梁秋月的面,那人.渣竟将她弟弟的手指一根一根掰斷,踩在腳下碾壓,還一邊嚣張大笑一邊說:“夫子不是誇你文章寫得好嗎?來,再寫一個我看看……”
他揪着梁秋月的頭發,讓她睜大眼睛好好看着她的好弟弟是怎麼寫出一手精彩文章的。
然後叫下人拖着梁秋敏血肉模糊的手指,讓他沾着血寫了一地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