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婵道:“目前感覺是,但因為在桓安還沒有正面交鋒過,所以還不确定它的具體情況。
當時在仙昙村,那個煞氣明顯還未成氣候。而如今這個襲擊康母的煞氣,對胎兒和母體的傷害明顯變大了,短短不到一個月時間,它化育得如此兇殘,其中必有蹊跷。”
阿婵接着說道:“而且在我的天象記錄中,二月出現的‘月暈圍胃,妊女多死’的天象并未發生在桓安所在的分野。”
見霍彥先迷惑不解的眼神,她解釋道:“星宿運行是有軌迹的,在星占中,所有天空都會被分成東西南北不同的分野,星宿在哪個方向的天空出現,就代表這片天空下對應的地方可能出現的事情。”
霍彥先了然,“也就是說,‘月暈圍胃’的天象沒有出現在對應桓安這邊地域的天空中,所以煞氣害人之事,本不應該發生在這裡?”
阿婵點點頭。
“或許你看到的天象不準?”
“更可能是人為幹預。”
霍彥先沉默了。
他以前并不會完全相信星占蔔辭,但阿婵之前水患預言之準,又讓他下意識覺得阿婵說的話有可信度。
而且,憑他多年辦案的經驗直覺,虎妖和煞氣等妖物同時出現在桓安,極少可能是意外。
既然如此,那他之前的猜想恐怕會成真,天子腳下如此膽大,必定不是等閑之輩,是真的有人想要攪亂天下太平。
聯想到之前朔勒安插在富州城的細作譚胥生,霍彥先覺得此事刻不容緩,需要趕緊追查。
酒足飯飽,二人分道揚镳。
***
霍彥先回到繡衣察事司,楊奉安一溜煙拿着密報過來找他。
“大人您終于回來了,這有一份密報您看看。”
霍彥先卻先吩咐楊奉安:“趕緊聯系一下荔南府呈溪縣令薛世程,問問那邊近期是否也經常發生不正常的孕婦流産事件。”
楊奉安應下,霍彥先又追問了一句:“順便問問胡三郎的案子有沒有辦完。”
楊奉安:“這不是巧了麼大人,這份密報就是薛縣令那邊剛送來的消息,說胡三郎在獄中暴斃了。”
“什麼?”霍彥先神色一變。
“仵作驗屍,确認他是被長恨蠱反噬折磨而死的,但在他身上,出現了奇怪的紋路。”
楊奉安将手中的密報展卷遞給他。
這形狀?霍彥先眼前浮現了玉娘身上的那個印記——
脖頸處纏繞着一條細長如絲帶的青黑色線條。
到底怎麼回事?
仙昙村的胡三郎案,富州城的江伥索命案,桓安的靈骅寺虎妖案,距離如此之遠的三個地方,竟然同時出現同一個印記,此中定有大問題!
“馬上去查一下,當時富州城牢中,陳富仲、陳懷思死亡時,屍體上有沒有出現這個印記!”
“是,大人!”
***
清晨,阿婵回到了靈骅寺。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霍彥先請客吃得太多,她有點撐,睡不着,于是便決定星夜兼程趕回靈骅寺,繼續給高僧治傷。
虎妖出現打亂了她的計劃,早點治好,她也能早點繼續後面的事情。
阿婵選了一匹好馬,腳程很快,天亮不久便回到寺中,惦念着康益和徐昌,她一回去便到往生殿中上香。
見香煙形狀平緩上升,看樣子沒有什麼異常,她才放下心來。
這一放松,累日的疲憊排山倒海般襲來,她坐在殿外的石階上,想看看天象,眼皮卻開始發沉……
……
忽然,一團金黃毛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狂奔到阿婵眼前,吓了她一跳。
“怎麼回事?”
阿婵伸手一把撈過刹不住車的毛球。
是貓妖。
“潑皮豎子,無法無天!下次别再讓老娘遇見你們!”
貓妖怒目圓睜,一身金黃虎斑皮毛左一簇右一簇地炸着,活像剛跟七隻貓打過群架,模樣十分狼狽。
“你這是怎麼了?”阿婵一邊将它身上的毛捋順,一邊好奇問道。
貓妖不讓阿婵觸碰,一邊掙.紮一邊罵罵咧咧:
“我哪兒知道!真是邪了門兒了!我好好地入夢來找你,誰知道一來就看到兩個小孩站在一起咬耳朵,但是一看到我,就哇哇呀呀地沖過來要揍我!天殺的!我什麼都沒幹就挨了一通揍!”
“兩個小孩?長什麼樣?”阿婵皺眉問道。
“都是十一二歲的樣子,一個高點壯點生猛點,一個矮點瘦點文弱點,我都不認識他們,憑什麼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