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你體内種下符咒,今日暫時放過你,看你表現。以後我若召喚你,你要随叫随到,聽到沒。”阿婵對牡丹花妖說。
牡丹花妖打不過阿婵,也隻能順從地締結契約,連連點頭。
阿婵擺擺手讓她趕緊消失。
隻剩下霍、婵二人。
月色漸濃,二人靜默,隻有夏夜蟲鳴。
半晌,阿婵關心道:“大人,可覺内息恢複了?”
霍彥先試了一下,感覺通體舒暢許多:“嗯,感覺差不多了,你這符箓還挺好用的。”
阿婵立即笑眯眯伸出手:“那當然,知道您貴人事忙,給您用的是最上乘的玄靈歸元符,可以加快恢複進程。當然啦,價錢也是上乘的。十五兩,包符到患除的。”
“應該的,多謝你。”霍彥先掏出銀子,放在她掌心。
阿婵麻利地塞進随身背囊裡,又伸出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大人,除妖是另外的價錢,看在咱們相熟的份上,給你打個折,五十兩!”
霍彥先十分無語,阿婵獅子大開口的笑容過于晃眼,擺明了逮着他薅。
他願意付錢不代表就該做冤大頭,腦中一時間竟劃過“是時候去打聽一下除妖的價格行情,下次再見也要壓一壓她嚣張氣焰”的幼稚荒謬念頭。
但也不過一瞬,估計是今晚損了氣血才胡思亂想,他即可恢複清醒,趕着去盯譚胥生,掏出銀票了事。
阿婵收了錢,好脾氣地給他洗腦:“大人别那麼不情不願嘛,男子被女妖吸了精氣可是大事,難道大人覺得自己的精.氣不值錢?”
“......”阿婵的話,霍彥先總覺得沒法接。
于是便轉換話題,問她:“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捉妖啊,大人莫要忘記,我的主業就是捉妖。剛到此地不久,能順利開張,還是托大人的福。”阿婵賺了錢,周身洋溢着喜氣。
“……”看樣子也問不出什麼了,正好霍彥先欲追查譚胥生,也不便久留。
兩人道别,欲分道揚镳之際,忽然聽得江邊堤壩處傳來轟鳴巨響。
此時月亮從雲後探出頭,他們二人的位置離江邊不遠,循聲望過去,發現竟是近日加固過的堤壩出現了一處塌陷缺口!
隻是一道小裂口,但連日降雨讓江水水位暴漲,此時上下翻騰的江水終于有了釋放力量的空間,立刻沖出堤壩,帶着大量泥沙和碎石,如同脫缰的野馬,從決口處疾風驟雨般奔流而出。
決堤了!
“怎麼會這樣!”阿婵震驚,轉頭問霍彥先:“你們不是加固了堤壩嗎?怎麼還會決堤!”
“不知道,我親自去查看過堤壩加固工程,沒有任何問題!”
霍彥先也十分震驚,他們自來到富州城就一直馬不停蹄加固堤壩,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急流奔湧,堤壩上巡邏人員被瞬間卷入江水之中,來不及呼救。
堤壩的缺口随着不斷湧入的江水,被撕開得越來越大,甚至江邊佛塔也受到威脅。
滾滾洪流遇到孤獨伫立的富安塔,發出被阻擋的不悅怒吼,格外兇悍地撞擊着塔身。
巨浪飛濺,佛塔已有幾百年曆史,古老的木質塔身禁不住如此猛烈的沖擊,開始傾斜。
香客們夜登佛塔,本為靜心凝神,念經祈福,此時卻和塔身一樣搖搖欲墜,除了隆隆水聲,還聽到了木質塔身吱呀作響的悲鳴。
“塔上還有人!”
阿婵和霍彥先同時沖向佛塔,卻看到塔身漸漸無力支撐,開始大幅度地向下倒。
此時月光明澈,阿婵很清楚地看到塔上的人竭力抓住塔身圍欄,卻終究脫力,向下墜落。
是個女香客,皎月白的裙擺在空中飄蕩,極速墜落,沒入江中。
阿婵忽然如遭雷擊,眼前的景象和十年前那個纖細墜樓的身影合為一體,她一個踉跄,差點摔倒。
霍彥先及時扶住她,見她面色瞬間血色盡褪,慘白如紙,雙眼失神,和剛才的嚣張判若兩人,他忙問:“你怎麼了?”
阿婵不答。霍彥先的手在她眼前晃了好幾下,完全沒反應,就差開始搖晃她整個人之時,阿婵失焦的瞳孔終是恢複清明。
下一刻,她突然發了瘋似的向女香客墜落的方向奔去。
“喂!你幹什麼!”見阿婵不對勁,霍彥先趕緊去追。
追至江邊,霍彥先一把攔腰抱住不管不顧就往洪水中跳的阿婵,吼道:“不能跳,你瘋了!”
“我要救她!我要救她!”阿婵劇烈掙.紮着,雙眼通紅,仿佛失去了理智。
此刻她腦海裡隻有一個聲音不斷回響。
阿菀撐住,我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