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霍彥先和煜王到荔南府之後一直在調查的案件,最後他們将調查範圍鎖定在富州都督府。
朔勒和荔南,兩個截然不同的方向,細作出現在富州,如果是為朔勒做事,很可能是聲東擊西之計。
也就是說,最近富州,很可能會出事。
不知道連日的江中溺亡事件是否與此有關。
他忽然想起河邊那個明媚的笑容。
“大人日後如果改主意想要往荔南府走,一定要注意,過段時間可能會有水患,望大人平安。”
阿婵這樣對他說過。
水患嗎?
但他已經借司辰局之口提醒了煜王,讓荔南全境加固了河堤,尤其是富州,這裡人口密集,如果發生水患,這裡造成的傷害會是最大的。
因此煜王讓富州都督府日夜派人巡邏,而且霍彥先也親自看過,就算是龍舟水再大一些,應該也不會出現水患。
就溺亡案目前掌握的線索看來,也與水患無關。
但如果不是水患,會是什麼呢?
他心頭再次浮現那張明麗的臉龐,他不願意做出這個假設,但他的職業習慣讓他情不自禁提出質疑——阿婵和朔勒,會有什麼關系嗎?
她并不像那種人,和她一起在仙昙村查案捉妖時,他有感覺,她看上去不着調,卻有自己的原則。
但關系到家國百姓,他也不能放過任何一絲懷疑。
一時間,千頭萬緒襲上心頭,他伸手揉了揉眉心。
楊奉安見上司一臉苦大仇深,不由得提醒:“大人,要不今夜您休息一下,從桓安到富州,您日夜趕路,加之中途在仙昙村處理案子,一直沒有好好休息過。到了富州也忙于處理各種密報信息,沒怎麼合過眼,鐵打的人也受不了啊。今夜有我們盯着呢,您不用擔心。”
可是怎麼能不擔心。
霍彥先搖搖頭,又回去翻起密報,問他:“趕緊去查探一下譚胥生今夜的行迹,我倒要看看他還想幹什麼。”
“是。”預料之中的答案,楊奉安隻好應了,聳聳肩往外走。
***
阿婵躲在她精心挑選的富安塔隐蔽處,等待焰炁饕妖出現。
天色已完全暗了下來,佛塔周圍隻有沙彌偶爾走動,以及富安寺中挂單夜宿的香客,會在夜間上塔觀景。
但她忽然注意到一個男子,身着藍袍,步履匆匆。借着月光細看,不過是個普通人。
但不尋常的是,他的身後,墜着一道纖細的身影,走路輕飄飄的,自帶一股花香之氣。不,是妖氣。
阿婵立馬閉上眼睛,心中默念,抓焰炁饕妖要緊,抓焰炁饕妖要緊!不要多管閑事!不要多管閑事!
片刻後,她蓦地睜開眼,瞟了下佛塔,見沒有動靜,放棄掙.紮一般,不情不願地挪動身子,追着花香細影而去。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阿婵咬牙切齒地在心中默念!
***
霍彥先一身暗黑束袖衣袍,行走在暗巷,有片烏雲飄過來遮了月光,他便與黑夜融為一體。
他疾步朝佛塔走去。剛收到楊奉安的消息,譚胥生今夜會前往富安塔,不知道會搞什麼貓膩。
不多時,已經找到了目标。
譚胥生身材瘦高,面容白淨,若不是一襲暗藍色繡金絲綢袍衫,彰顯他華麗富貴的行商身份,看上去倒更像個文人。
霍彥先悄悄跟在後面。渾然不覺一道纖細的身影看到他之後,明顯腳步一滞。
***
牡丹花妖自成了精、能脫離花圃自由行動之後,整日熱衷于在坊間觀賞撩撥俊俏郎君。
但後來她發現,身材高大的,往往相貌一般;相貌好看的,往往五短身材。
很少有像眼前這位一般,形貌皆昳麗,甚至比她的林郎更勝一籌。
他似一把出鞘的刀,眉眼輪廓每一處都打磨得恰到好處,精緻又鋒利,身形高大挺拔,卻不粗莽,自帶冷峻又危險的氣場,讓人害怕卻又情不自禁想要靠近,對她有着緻命的吸引力!
如此一副好皮囊,再加上至陽至純之氣,大補!
牡丹花妖一時激動得花瓣亂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