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歎氣:“虧你還坐的住。”
“.......怎麼了,母親?”姜盈畫有些不解,還有些不安:
“是孩兒做錯什麼了嗎?”
“不,”楚袂搖了搖頭,鬓邊的銀杏步搖輕輕晃動:
“你呀,就是性子太單純,沒有心眼。”
她說:“如今咨兒回來了,你也該多放些心思在他身上,别一天到晚地陪着我這個老婆子。”
她見姜盈畫還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樣,又忍不住提點他:
“你嫁進門已兩年,咨兒常在邊疆,尚且未曾納妾。如今他年輕,又不容易回來一趟,保不準什麼時候又要走.......你還不抓緊的,多粘粘他,早日啊,為他懷上個一兒半女.......若是能替他生下長房長子,這樣,即便他日後要納妾,或者又要走,你有孩子,也有了底氣和依靠,那些旁支或者妾室,左右也越不過你的頭上去。你日後還是應家的當家主母、大娘子,誰敢撼動你的地位?”
楚袂是真的喜歡這個兒媳婦,說的話也是真心的,是她多年的宅鬥經驗總結的肺腑之言。
姜盈畫聞言,心中也是一驚,忙點了點頭,道:
“母親說的是。”
“乖孩子。”楚袂笑道:“你知道該怎麼做就好。”
姜盈畫紅着臉,點了點頭。
晚間他沐浴完,特意換上香雲紗的罩衫,坐在房間内等着應咨回來。
香雲紗的罩衫特别薄,在燈光下仍能看清姜盈畫的肌膚和裸露的後背、手臂。
姜盈畫性格保守,臉皮薄,是下了很大很大的決心,才托朋友買到的閨中情\趣裙裝,還是京城内雙兒中最流行最火的那款。
他的襦裙也未遮住雙腿,行走起來,邊緣的裙角晃動,能看清雙腿側面的曲線,既誘惑又漂亮。
據姜盈畫的好友何青纾說,他穿上裙子給自家相公看的那一天,就火速懷上了。
姜盈畫不知道應咨喜歡什麼樣的,所以心裡還有些忐忑,呆在房間裡坐立不安,索性起來,隔着門頻頻看向院門口,期盼着應咨能早日回來。
等到接近子時的時候,有仆役來報,說是世子殿下回來了。
姜盈畫本來還有些困了,倚坐在小塌上打瞌睡,聽說應咨回來了,登時一個激靈,清醒了。
他趕緊站起來,站在門前,殷殷期待應咨能從門口出現。
可左等右等,兩炷香時間過去了,應咨的身影卻還未出現。
奇怪,雖然應府很大,但要是從門口走到内院,兩柱香時間也完全夠用了。
姜盈畫心裡莫名有些不安起來,趕緊遣人去問,回禀的人沒一會兒就回來了,說:
“世子殿下一路都沒有朝凝香居來,而是直接去了書房,此刻估摸着此刻是要在書房歇下了。”
姜盈畫:“..........”
他聞言兩眼一黑,差點又要昏死過去。
好不容易被如墨扶住,他短暫地清醒過來,盯着回禀的人,雙唇顫抖道:
“一定,一定是夫君剛從邊疆回來,一時沒能想起我.......這也是正常的......”
他強顔歡笑:“你,你再去問問夫君,就說我還在凝香居等他,問他,問他今晚要不要宿在我房中。”
回禀的仆役在姜盈畫欲哭不哭的表情中,領命而去。
他一路又跑到書房前,被應咨的随侍擋在門外:
“什麼事?”
仙弈拿着劍當在門前,狐疑地看着回禀的仆役,謹慎道:“你咋的又來了?剛才不是和你說過我們公子要歇下了嗎?”
“凝香居的大娘子遣我來問,今晚世子殿下是否要宿在他房中。”
仆役有點怕這尊守在應咨門口的持劍煞神,趕緊彎腰解釋道。
“........凝香居的大娘子?”仙弈懵了幾秒,才想起來他主子好像兩年前還娶了一個貌美乖巧的小雙兒,
“哦哦,知道了。”
他說:“你且在門口等着,我進去問主子。”
言罷,他便推門進去。
應咨此刻正坐在書房内間的床榻上,散下頭發,準備休息了。
見仙弈撩起珠簾進來,他緩緩地擡起眼皮,漆黑的眼珠盯着仙弈看了一會兒,短暫的迷蒙過後,很快就清醒了,啞聲道:
“怎麼了?”
“主子,凝香居的大娘子問你要不要過去和他一起睡覺。”仙弈直白地翻譯了一下姜盈畫的意思,完全不加遮掩。
應咨:“...........”
他看了一眼仙弈,按了按額角,片刻後,才組織起語言道:
“我方才飲酒了。”
他喝酒了,難得話多些:
“身上酒味重,此刻頭腦昏沉,也未曾沐浴。小雙兒愛幹淨,又敏感,我怕熏着他。天色已晚,我過去,他要侍候我脫衣脫靴也麻煩,你且和他說我暫時不想過去見他,明兒有空再來。”
“行。”仙弈點頭表示自己懂了,複又走出去,走門邊,對仆役言簡意赅道:
“主子說他今天喝酒了,又沒沐浴,現在過去太麻煩了,不想去凝香居。”
仆役得了回複,又小跑回凝香居,給姜盈畫複命:
“大娘子,世子殿下說他覺得凝香居麻煩,不想再來了。”
姜盈畫:“...........”
聽見仆役的回話,姜盈畫差點暈過去。
一定是他今天暈倒,夫君抱他回來,然後嫌他丢人、嫌他給他添麻煩了。
他真的好蠢,好笨,根本不懂得如何抓住夫君的心,甚至還未得寵就失寵了,夫君.......也再不會來他這裡了。
這樣一來,顯地此刻精心穿扮的他,就像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思及此,姜盈畫的眼淚不由得在眼眶裡打轉。
片刻後,他終于忍不住,回身撲倒床榻上,委屈地将臉埋了進去,不顧如墨的安慰,任由眼淚一點一點地,哭濕了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