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是厲火;那太危險而不可控。我用的是索命咒。即使殺不了人,殺一塊靈魂碎片并不成問題——在它的保護魔法消失後,用火焰咒燒了燒而已。鄧布利多多少有些驚訝地看過來。
“……我并不想掩飾我的意圖。”我說,“我知道您有一個抵抗組織,曾在他第一次興風作浪的時候運作;我想您現在已經重啟了它——不得不說,我這幾年借他的名頭在翻倒巷的博金-博克工作生活——那不是個好地方,所以我希望您能接受我的加入。”我頓了頓,“即使不作為正式的社員,至少能夠……”
這就是我的目的。這一次我為了保險沒有過多參與哈利的行動,隻是在火焰杯最後用之前特意學成的阿尼馬格斯潛入迷宮撈了塞德裡克一把,所以鳳凰社這個重要組織不可能像帶韋斯萊家的孩子和赫敏那樣帶上我,一個在他們眼裡不過是普通的四五年級斯萊特林的學生,但我絕不能錯過他們的行動。
抛出這個匪夷所思的名頭,換來的除了在我實際作為下(要求保密、毀滅魂器)沒什麼太大污點的身份,就是鄧布利多不太可能在我提出這個請求時拒絕——既然我已經知道這個組織的存在,既然我有合理的理由(擺脫博克),既然我的身份如此特殊。
我甚至不像斯内普一樣是個“經常挂在伏地魔胳膊上的籃子”。我毀滅了魂器,鄧布利多也不至于覺得伏地魔還可能讓“女兒”當間諜——約等于拿他七分之一個人頭投誠未免代價太大。
“謝謝你,溫斯蒂——但是,請你停一停——我并沒有懷疑你的誠心和作為——事實上,我要非常感謝你為我們做的一切!毫無疑問,你為我們帶來了寶貴的信息和……貢獻。”
鄧布利多長長的白胡子抖動着;他從桌後站起身,室内從剛剛起就一直響着的竊竊私語聲在他的擡手示意下止息。他等所有人都停下說話,轉而看向我時,也回頭看我,那雙智慧而具有穿透人心力量的眼睛注視着我。
“但我有一個問題。”他輕聲說,“我希望你能像此前一樣誠實地回答我,溫斯蒂。”
“您請說。”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溫和地問,“既然他給了你生命——既然他回來了——而且,我想我們都注意到了,你和他在某些方面的相似:果斷、行動力、進入了斯萊特林學院……
“為什麼呢?”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在用一種掂量我女承父業(遺産繼承)可能性的眼神看着我。收攏袖子,我歎口氣,對上他的眼睛。回答不能太過分、太空虛,對吧?
“校長,決定我們命運的,不是出身,而是選擇。”我說,“我喜歡您這邊。”
“很高興你這麼想。”鄧布利多笑了笑,“為什麼呢?”
不能說因為我喜歡讀哈利·波特系列小說并且是個理智正常的人吧。
“我喜歡讓更多人開心。”遲疑了一下,我回答道,“他們幸福時,我也會感到開心。”
鄧布利多輕輕搖了搖頭。他深紫色長袍綴着的星星圖案輕柔地擺動着。我們在校長室安靜下來的氛圍中就這樣相處了一會,他站在窗前凝神思考,我坐在高背椅上等待他應該沒有什麼意外的回答。過了一會,桌上某個細頸銀色茶壺噴出又一道珍珠母色的煙霧,他才轉過身來對我點頭。
“我會盡量為你保密。”他說,“可你也要把自己藏起來……不過,我希望,溫斯蒂,有一天你也能誠實地面對你該面對的……”
“……不是,教授,我要是知道殺我親朋好友的仇人大敵的女兒跟我是同事,我心情會很複雜的。我比較喜歡和諧的環境。”
鄧布利多不置可否。
*
第四學期結束了。我在蒸汽噴湧的站台上翻看今年的成績單:除了草藥、魔藥和魔法史外全O。看起來有的東西不是你再學一遍就能拿高分的,它是命中注定。我歎口氣,收好成績單,拖着行李箱走上火車。
“你已經很好了……沒有什麼……”
“……沒關系,隻是有點遺憾。技不如人……而且,哈利·波特的遭遇……”
走道上傳來熟悉的青年男女的交談聲。秋·張和塞德裡克并肩走在一起,他們一邊聊着天,一邊尋找着包廂——大概是想找個能兩人獨處的地方吧。秋為男友的缺憾歎着氣,塞德裡克則溫和地微笑,眼中稍有失落,但在女友面前掩飾得很好。汽笛響起來,列車要啟動了。
身後有個人撞了我一下,停下來,魔杖上亮着代表探測魔咒的光。
“啊……是你——對不起。”
這一次與我并不熟悉的盲人少年匆匆說完這句話便向前走去。塞德裡克和秋已經不知道消失在哪個包廂了。我拉着箱子繼續往前走,無聲地笑起來。
好了,他活着就行了。我心情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