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會用這個告白啊。”羅恩說，幸災樂禍地看着布雷斯·紮比尼遠去，“他是不是平時人緣不好？”

下午的時候，哈利希望羅恩說的話不是真的：他拼命在地上撿自己落了一地的書和文具，腦子裡還不由得轉起自己平時到底得罪了誰。他首先驚恐地排除了馬爾福。

而那個剛剛跟他争奪書包導緻一切混亂局面的小矮人，抓住機會一把抱住他讓他重重摔在了地上。走廊被來來往往的學生圍得水洩不通，各種紋邊顔色的長袍在哈利在地上掙紮的時候來來往往地交織成一片，透過歪歪扭扭的眼鏡他能看到擠在人群前面的幾個人。他慌亂地掃過每個人的臉：羅恩，珀西，臉色一下變得慘白的金妮，不認識的赫奇帕奇，不認識的拉文克勞，不認識的斯萊特林。太好了，至少有一件好事發生了。哈利絕望地想到。至少有一個人不在——在這個好像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遇上了他的笑話的場景至少有一個人不在——

“奧布傑特！你想幹什麼？不許踩我！！！”

人群裡傳來馬爾福的尖叫；小矮人一屁股坐上一瞬間全身僵硬的哈利的膝蓋，準備彈奏他的情人節配樂禮物——

“除你武器！——好了——韋斯萊級長，上課鈴打了五分鐘了！”

淺亞麻色頭發的女孩放下魔杖看向愣住的珀西·韋斯萊，對還坐在那堆墨水瓶、羽毛筆、魔杖和教科書的狼藉中的哈利眨眨眼，迅速擠出了人群。她跑得很容易，因為剛剛連人帶豎琴一起飛出去的小矮人（哈利不難接受他是需要被除的武器這一事實）在原本密匝匝的人群裡撞出了一條路。直到哈利被羅恩扶起來，他們兩個把地上的東西全部收拾幹淨，珀西·韋斯萊才在把所有學生打發去上課後猛然想起一件事——

“走廊上不許用魔法！斯萊特林要扣五分！”

珀西盡力對早已不見違規者人影的走廊大叫一聲，然後走過去抓起還在地上撲騰的小矮人，拐過樓梯，消失不見了。

*

直到晚上，哈利還在想着下午發生的那件事。吃晚飯的時候天花闆沒有再落下五彩紙屑，他擡頭看到鄧布利多正拿魔杖點着酒杯，神色溫和地把上面浮着的紙屑變沒。赫敏在果醬派和南瓜汁的間隙專心研讀明天的變形課内容，羅恩湊到雙胞胎哥哥那裡圍起來的一堆人中間，回來時告訴他們那兩個人在出售“迷倒女巫的一百句情話課程”。他在公共休息室跟羅恩待到半夜，坐在角落假裝寫魔藥課的論文，聽壁爐邊那群人神神秘秘的竊竊私語聲，最後在同伴連天的哈欠裡悶悶不樂地确定自己不會交那兩個西可的學費。

不，說到底，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着聽這個。躺上床時，哈利看着四柱床的床頂，想到那雙湖藍色眼睛對他靈動地眨動的樣子，不由得笑了一笑，接着，幾乎是不自覺的，他伸出手在空中揮舞了一下。

“除你武器。”

他喃喃着，想着，自己更願意學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