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歡你母親？”

我試探着問，達文選擇低下頭不做回答，但他顫抖的手托舉着杯子将飲料送到沒多少血色的唇邊，再落下時杯中液體沒有分毫減少。那雙黯淡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沒有任何用處，卻給我一種被緊緊注視的感覺。他牽動嘴角笑起來。

“是。我曾經許願讓她消失。”他輕輕說，“不說這個……唉……我之前是不是說了不應該說的話？”

“你現在才覺得那些話不該說嗎？”

“嗯……我愛你啊。”他用驚人的平靜語氣說，“我沒有辦法。”

“你才十四歲。”我又看了看他，不由得想到金妮·韋斯萊——巫師界的小孩早熟過頭了吧？“十四歲談這種愛太早了吧？”

“說得你就不是十四歲了？”他說，似乎又往那杯沒被我動過的南瓜汁的方向“瞥”了一眼，起身賭氣般說，“我沒有想一起跳舞的對象，再見。”

我沒有看他離開的身影，倒是阿斯托利亞從旁邊坐了過來，眼中有幾分擔憂，但體貼地沒有開口。我隻拿起桌上一杯裝飾着松針和紅果的蜂蜜酒抿了口，對她一笑。

“要跳舞了。”

我向她伸出手，古怪姐妹已經帶着樂器登上了舞台，周圍的燈也都熄滅，其他幾位勇士和他們的舞伴也站了起來。我牽着阿斯托利亞走入燈火通明的舞池，她笑起來，冰霜和燭花映在她明亮的眼裡，就像另一片夜空。我們在舞池中間旋轉着起舞，周圍的人也很快加入了跳舞的行列，鄧布利多和馬克西姆女士跳着一點也不協調的華爾茲，金妮就像原著那樣寫的正跟納威皺着眉跳舞——那邊時不時傳來“抱歉！”的聲音——而不遠處，我正打算看看小克勞奇在哪時，卻注意到辛尼斯塔教授和“穆迪”旁邊的哈利——居然在和一個有着特别白金頭發的藍裙姑娘（一看就是盧娜！）跳舞？

“噢。”旁邊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帶着困惑的聲調——當我回頭時，發現說話人竟是塞德裡克，他正經過我和阿斯托利亞，而——不是？秋·張人呢？為什麼好學長你在和芙蓉跳舞？

“你今天很漂亮。”他的目光掃過和我牽着手的阿斯托利亞，最後溫柔地落在我身上。我隻好先放下心裡的疑問，點點頭。

“謝謝，今天每個人都很漂亮。”我禮貌地說，注意到旁邊芙蓉本來就微微皺起的眉毛皺得更深。我們跳着舞擦身而過。風琴落下最後一個節奏，我放開阿斯托利亞，她的面色暈開幾點粉紅，攥着裙角。

“我——我很高興。”她微微喘着氣，笑着，“我從沒想過跟——勇士，而且還是一個女孩子——跳舞！”她的眼睛亮閃閃的，“溫茜，你想再跳一曲嗎？”

舞曲這時又響了起來，比之前那首激烈明快得多。但我搖搖頭，看向舞池裡正努力不讓木頭腿砸到辛尼斯塔教授的“穆迪”——看上去我還有至少一支舞曲的時間。

“噢，好吧。”阿斯托利亞的目光黯淡下來，“你想休息了嗎？我們可以在旁邊坐一下。”

“抱歉，利亞——但我有點事要去做——”我随口編着理由，同時打量着周圍跳着舞的人群思考一條不引人注意的離開禮堂的路，“剛剛的蜂蜜酒有點太甜了，我得去趟盥洗室——抱歉，再見！”

我轉頭就跑。

*

幾乎是第一支舞剛結束，哈利就放開了盧娜。他的目光幾乎是有些急切地掃過人群，掃過不高興的羅恩和米德根，掃過同樣不那麼其樂融融的塞德裡克和芙蓉，掃過不遠處正和克魯姆相談甚歡的赫敏——舞曲又響了起來，可他還沒找到溫斯蒂——他無意間瞥見自己衣服上飛賊纖細翅膀樣式的金線紋路，平生第一次覺得自己找球手的眼睛沒準出了什麼毛病。

“你在找人嗎？她剛剛離開了。”這時他身邊一直沉默的盧娜突然說，手指輕輕指向門口。哈利看向門口，那裡全被形形色色的跳舞的人遮住了，但盧娜語調笃定而輕靈。

“謝謝——等等、但是你怎麼知道——？”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盧娜，他心裡那個秘密隻有最親近的人才知道。但女孩隻是微微歪着頭，又指了指門口。

“現在不去的話，就連榭寄生也追不上她了。”她若有所思，“你想找她跳舞嗎？可我覺得她不太喜歡跳舞……”她淺色的眼睛看着哈利，“至少我來之後，覺得跳舞沒什麼好玩的……我覺得請她喝茶是個更好的主意，你知道，我那天去了那個房間，那裡有一千種不同材質的茶杯茶壺……隻是沒有茶。”

“呃——抱歉？”

“噢，就是……如果我喜歡一個人的話，我會帶她去做些不一樣的事情的。”盧娜用唱歌一樣的聲音說，“這裡跳舞的人實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