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着哈利一筆一劃的字體思考了一會他的意思。“大概”的意思，莫非是巫師界還有我不理解而他知道的禮儀規範？西裡斯給教子講這個？他們倆一起能湊出半個盧修斯馬爾福的社交場窮講究嗎？

不懂。我拿着胸針比到床頭挂着的禮服長袍胸口，突然注意到不遠處貼着“首飾”标簽的盒子裡靜靜躺着條薄薄的小金片打成的蝴蝶吊墜，裡面刻着的那行字還清晰可見。

我拿起那條吊墜，蝴蝶立刻收斂翅膀，變成微微顫動的生物心髒模樣。

倒還相配。這還是他二年級時送我的聖誕禮物呢，作為——心理話療的感謝？隻是一直沒找到機會戴，這次想到有聖誕舞會，大概是學期前順手帶過來的吧。

既然如此……送禮物的人都希望對方喜歡吧？我撩起頭發把吊墜戴到脖子上，剛好是舞會這種場合，戴着朋友送的首飾出席當然是皆大歡喜——何況本來的故事線裡，哈利才是那個開舞的勇士，戴着他的禮物開舞不是更好嗎？我幾乎要笑出來了。

戴上項鍊，我又回看了那堆禮物一眼，還有個小包躲在三人組的禮物後面。我提起它，很輕，拆開時也沒有任何字條之類的落出來，隻有一股淡淡的仿佛灰塵的味道散出來，很快消失，除此之外便什麼都沒有了。

……苦的。

我歎了口氣，不知道達文是怎麼讓多比幫他帶禮物過來的，也許是很早的準備吧？如果是他，知道我和多比的關系不錯——算了——他知道什麼都很合理……我的這位朋友，知道什麼都很合理。

後來當我在走廊遇上塞德裡克，我們互贈禮物的時候，我還是想到那道若隐若現的苦味。

“怎麼了嗎？”塞德裡克似乎注意到了我的表情，唇邊揚起溫和的笑，“我借廚房烤的餅幹，記得你不喜歡太甜的東西，沒放多少糖。不過，”他手指點了點包裝盒旁側，神秘地說，“要是想換換心情，可以拉一拉旁邊的帶子。”

烤餅幹和葡萄幹的甜香撲面而來。我怔了怔。無痕伸展咒？

“噓。”他好像剛完成了一個得意的小玩笑，“就當是我們間的秘密……我還沒練得太好呢——要是傳出去我的朋友們肯定要我幫他們去廚房拿書包偷吃的……”

“我在你眼裡就不會去廚房偷吃的嗎？”我開玩笑地說，本以為塞德裡克會無奈地笑笑，然而他确實笑着，卻說出了我完全沒想到的話。

“那我也隻好幫忙了。”他說着揮揮手，不遠處有學生叫他去上課，“晚上見！”

？為什麼有種把年級第一拐去逃課的莫名其妙的愧疚感湧上來……？

*

下午的時候我從圖書館下樓，剛好碰見赫敏一個人往格蘭芬多塔樓走。她看到我時露出驚喜的表情，立刻快步走過來。

“聖誕快樂！”她興緻高昂地說，“你今天身邊沒有那個人嗎？”

“聖誕快樂！魔法部要他回去幹活。”我說，注意到她拿着的一本《使你容光煥發》，“回去為舞會做準備嗎？”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點點頭；我也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正當我們都要離開走廊時，我卻突然聽到她在後面叫我。我回頭，她便抿着唇走過來替我整了整脖頸間的項鍊，末了，輕快地說道：“很漂亮。”

大概是為了舞會準備，大多數學生都不在城堡走廊。直到我一路遊蕩到黑魔法防禦術塔下，一路上見到的學生也沒超過十個，而且大多數還是在驚恐地跑向某個地方，試圖找到自己某件遺失的服裝配飾。

而至于用于教學的塔内就更是門可羅雀。當我走上旋轉的樓梯時，身後某處卻突然傳來了粗啞的喊聲。阿拉斯托·穆迪·克勞奇就站在辦公室門口，魔眼滴溜溜地轉。

“學生都去為舞會準備了。奧布傑特，作為開舞的勇士，你不去準備，到這來幹什麼？”

我瞥了眼門内透出的一個黑色大箱子的一角——那大概就是關着真穆迪的箱子——旋即換上微笑。

“轉轉，教授。我以前就喜歡到這邊散步。”

他哼了一聲，唇角耷拉下來，把門關得緊了些，那個箱子看不見了。

“我警告你可别打什麼歪主意……”他幽幽地說，似有所意地往房間内看了眼，“畢竟，我可是為不懷好意的家夥們準備了非常好的歡迎儀式啊。”

他煩躁地拿拐杖撐住地闆，腿部痙攣似的抽了一下，這讓他的臉色稍稍變了變，趕緊從外套裡掏出個藥瓶咕咚一聲灌下去。

“您受傷了嗎？”我故作驚訝，“那是校醫院開的藥？”

“跟你沒關系！”他狠狠地說。

……行。趁着聖誕舞會給你把家端咯。我默默想着，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