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的确是鄧布利多最喜歡的學生(之一?),他不需要緊張被留堂。
但我不是,雖然鄧布利多是我最喜歡的教授之一,我還是害怕被他單獨叫去辦公室。
尤其是,這是在麥格教授宣布本學期由于攻擊事件而沒有期末考試之後,大禮堂裡裡外外(除了赫敏)都充滿了歡樂的氣氛時,斯内普從我身後幽幽飄過,告訴我晚宴結束後去校長辦公室一趟。
他聽着像要把我剮了,細細炮制成疥瘡藥劑,再塗到巨怪屁股上。
*
鄧布利多的校長室很奇妙,各種形狀古怪的精緻銀茶具,假裝打盹、其實會偷偷翻起眼皮的曆任校長畫像,幾個漂亮的籃子,裡面裝滿了各類糖果。福克斯站在架子上,它的羽毛已經逐漸長出來了,金紅相間的,很美。
我沒有等很久。鄧布利多很快就從旋轉的樓梯上下來了,看到我時微微一笑。他的手裡有一本封皮破爛的書,被鎖鍊鎖住了,盡管如此,它仍然散發出強烈的不祥氣息。我并未見過這本書,盡管我相信我應該知道它的名字——《尖端黑魔法解密》。
“你好,溫斯蒂。”他将那本書放進抽屜裡,溫和地擡起頭,指了指我旁邊的一把小椅子,“很高興這次我們不是在醫療翼見面,雖然我聽說,這學期開始以來龐弗雷夫人對你很不滿意……”
“哈哈教授說笑了,我其實不太喜歡喝那的飲料。”
一陣略尴尬的沉默。我假裝對福克斯産生了濃厚的興趣,小鳳凰和我大眼瞪小眼。
最後還是鄧布利多打破了沉默。他輕輕地說:“我聽米勒娃說,石化事件剛開始時你曾經找過我……很多強大得多、明智得多的巫師都受過他的蠱惑,我想你沒有抵擋住他,這是無可厚非的。别忘了,我們之前還探讨過你缺失的靈魂。
“我隻是想知道,關于湯姆·裡德爾,關于哈利,你有什麼想告訴我的嗎?”
老者明亮的眼睛透過半月形鏡片向我望來,面對這雙眼睛,如果你足夠明智,就會意識到說謊是一件愚蠢的事。我猶猶豫豫地放開絞在一起的手,最後閉上了眼睛。
“我知道很多事,教授,比如哈利的預言,比如裡德爾的——”我看到他點點頭,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我是說,我有一種奇異的能力,比起特裡勞妮教授的天目預言,我的能力讓我能在某些情況下知道一些過去的、不為人知的事,如果要打個比方——呃,就像加強版的閃回咒?”
快馬加編。你總不能真指望我說,教授,這是本書的世界,我連黑魔王和你的底褲都能扒下來,你下一秒要給格蘭芬多加多少分我也都知道。且不說鄧布利多會不會世界觀崩塌,不崩塌又會不會相信我,單說這兩年以來的變化,我也很難說這個世界會不會按照原著走下去。而比起預言,經過今年的事件,我倒更傾向于說自己是“在了解曆史秘辛的前提下”做出了合理推斷。比如,拿到裡德爾的日記,我沒有上當受騙(“?:(”),而是借助上面強烈的某種魔法痕迹看到了他放蛇怪的過去——這樣很扯,所以我不敢随便告訴教授,但是仍然會向自己所知的最強大的巫師求助,這件事才能勉強合理地揭過。
鄧布利多思索着,我擡頭四顧,發現旁邊牆上挂着菲尼亞斯·奈傑勒斯的畫像,還不等畫像校長詫異地揚起眉毛,就把手放到了他的畫框上;過了一會,我在老老老校長不屑的注視中放開手。
“布萊克校長,原諒我的無禮,你的某個私密部位是不是長過瘡?*”
一陣沉默,長久的沉默,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變态的那種沉默。
如果畫像能打人我此刻大概已經死于非命。鄧布利多大概也沒想到我會用這種方式來證明——他銀白的胡須微微抖動着——然後,輕輕地點頭。
嗯嗯嗯校長你可以不用憋笑的你在我心裡的形象很高大的。噢對您還要和布萊克校長朝夕相處來着是我失算了抱歉。
“啊,一份奇妙的天賦饋贈……撥開迷霧看未來的能力固然值得注意,但我們不得不說,現在和未來的一切都壘在名為過去的基礎上。”他慢慢地說,雙眼顯出沉思的神色,“也許我可以知道,你的這份能力使你知道了——任何能幫助我們面對那個也許終會回來的人——的曆史嗎?”
周圍又沉寂下來。我注意到是那些曆任校長的畫像,原來他們一直在竊竊私語,其中可能不包括菲尼亞斯·奈傑勒斯。
我點點頭。
“我相信您已經注意到了。經過昨年的事情,您已經意識到了,靈魂可以被分離出碎片,靈魂也可以被暫時存放在某些容器裡——盡管活生生的大片靈魂不能接受——而,如果我們思考,把小片的靈魂切離、存儲……”
“魂器。”鄧布利多神情嚴肅地接道,“你看到了他制作他們的曆史?”
“日記本,一隻戒指,還有的似乎和四個學院有關。”我盡可能給出了模糊的提示,這幾個都是死物,然而納吉尼對于現在的我們來說有些棘手(還沒被做出來);至于哈利更不必說,我的曆史再好也不可能現在就知道這種秘辛,“我的能力也并沒有那麼強大,隻是一些模糊的回憶與指向。不過,我在看到那隻戒指的時候,注意到他似乎用上了一種讓他很得意的詛咒,可能是因為日記本的制造曆史和它很接近,所以我能看到更多戒指相關的事情。”
又是一陣沉默。與之前不同的是,那些畫像都開始竊竊私語起來,間或夾雜驚歎和憂慮;阿芒多·迪佩特——那個我在裡德爾的幻境裡見過的老頭——焉焉地塌在椅子上。鄧布利多陷入了沉思。良久,他那銀白眉發下的眼睛轉向我。
“曆史啊。”他慢慢地說,“天賦的饋贈,溫斯蒂,我們必須感謝這種奇妙的命運,也許我們許多為探尋秘密的犧牲都可以省去……”
哈哈。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教授,我可以走了嗎?這學期的選課延遲了,我還得去看看能不能跟哈利他們盡量選一樣的課。”
“噢?噢,當然!看來我幾乎有些忘了你還是個學生,原諒我這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吧。”他笑眯眯地說,一隻手指向門邊的糖果籃,“如果不介意,你可以帶走一些糖果。”
滋滋蜂蜜糖确實很無害,但教授,我已經看到那裡面混雜的咬咬糖了。我轉頭準備走下石像鬼樓梯離開校長室,鄧布利多卻又狀似無意地提起另一件事。
“溫斯蒂,有關靈魂,我們還有太多的不理解,而不理解的事情,往往伴随着機遇——與危險。你要小心你的心。”
我頓住腳步。
“是的。教授。”
*
剩下的夏季學期在一片耀眼的陽光中度過。洛哈特被送進聖芒戈,黑魔法防禦課取消,所有人都在為此感謝梅林和他的百變衣櫃;盧修斯·馬爾福被踢出校董會,哈利說起這件事時還提到了那隻叫多比的小精靈,同時很愉快地看到德拉科·馬爾福陰沉着臉擠過一片嘲笑的人群;選課單下來時赫敏慎而又慎地在我、哈利和羅恩震驚但尊敬的目光裡勾上了所有科目。
“這可會影響我們的未來!”她對我們的注視表示了不滿。
“我隻想放棄魔藥課。”哈利悶悶地說。
“不可能。”羅恩有一搭沒一搭地擺弄着選課紙,“這些都是必修。”
“如果你想擺脫魔藥課,至少得等到O.W.L.S拿不到O。”我聳聳肩,思來想去還是在占蔔課打了勾,“斯内普隻收O的學生,我很愉快地發現他給過我的最高評價是A。”
“噢,我也沒拿過O。”哈利興奮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