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羚微微一笑,而後對着鄭垚拱手道:“軍師的意思便是末将的意思。”
“你們?”鄭垚狐疑地看了兩人一眼,而後頹然地坐回了位置,“罷了罷了,你們都這麼說了,我想怎麼做都沒用。不過,你們倒是和我說說,這東風是啥?”
他的視線先是放在許羚身上,但見其聳肩示意他看軍師,便果斷把目光移向了徐達。
徐達:“……”
“回将軍,這東風我之前已經都同您講過了。”徐達目光灼灼地看着人,似乎是希望對方能想到他的話。
鄭垚确實是遲疑了一會兒,而後不自信地說道:“軍師是說那些個沒本事的王室子弟?”
“是啊。”徐達欣慰地笑了,看來将軍隻是行事沖動了點,看事情還是有一定的準确性的。
“他們算什麼東風,難不成他們在裡邊互相殘殺,最後有人腦子壞了見自己争不過就放我們進去想要同歸于盡啊,真是笑話。”
久久未聽見他們兩人的聲音,鄭垚皺眉看去,原來不是他們不說話,而是不想說話。一個倆個的眼含笑意地看着自己,活像是自己說對了般。
他默默坐直了身體,顫巍巍地開口道:“還真是啊?”
“末将雖對他們不了解,但現下隻能這樣了。”
在許羚開口後,徐達補充了一句,“不是這樣也隻能這樣。”
緊閉的王城内,家家戶戶閉門不出,無論什麼時辰在街道上奔疾的聲響都是一道道要人絕望的催命符。
已經五日了,離衆人見證九皇子逝世已經五日了。
這五日内,昔日和睦相處的王孫貴族們紛紛露出了他們的爪牙,為了那一個位置,争得頭破血流。
原以為那一天已是黑暗,卻沒想到後邊的每一天都是地獄。
“阿娘我害怕。”
門外的呼嘯聲剛剛過去,屋内縮在母親懷中的小女孩怯生生地開口道。
“寶兒不怕哈,阿娘在呢。”其實,女人也是怕的,但是看着懷中還未滿兩歲的孩子,她隻能默默地抱緊了她。
一旁,孩子他爹舉着家中唯一的利刃守在門邊,轉頭看了自家妻兒一眼,憤憤地說道:“都是那個該死的景國人,要不是他殺了九皇子,我們怎會落得如今這般境地。”
“話也不能這麼說,那九皇子是自己撞上去的,不能全怪他。”
女人皺着眉,有些不贊同地說道。
男人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看着床上的人,“你就是見他生的好看,他殺了那麼多人,你也是親眼瞧見的,怎麼,一開始不是說他是個殺人狂魔嗎?”
“當家的,這就是你不講理了,眼下我們這般雖說是同他脫不了幹系,但你也不了解那九皇子的為人,何必如此武斷?”
“我跟你說不通,反正眼下就是這般,要我說幹脆去把那城門給開了,讓景國士兵進來,這樣好歹我們還能活着。”
“當家的,這話可不能說,萬一被人發現了,那可是叛國啊。”
女人雖怕死,但是她更怕死了還要被人戳脊梁骨。
“呵,現在哪還有什麼國啊,我們不過是想給自己找條生路罷了,放心,這城中啊不止你男人我會這麼想。你乖乖和寶兒在家呆着,我去去就回。”
“欸,當家的——”
男人尋着機會往城門跑去,一路上東躲西藏地混過不少遊蕩在街上的士兵,跑着跑着,他便發現了不少同伴。
嘿,他就說不止他一個人會這麼想吧。
人多了,大家的膽子也就大了,但是同樣的,被發現的風險也就大了。
他們飛快地在空蕩的街上跑着,離城門越近,還跑着的人就越少。男人眼瞅着不遠處便是城門了,臉上的笑還沒完全展開,背上一痛就倒下了。
他的眼中滿是不甘,還未完全落下的手臂不斷往前伸着,最終無力落下。
背後,一路騎着馬追來的兵卒們見此哈哈大笑,對着地上的屍體吐了一口唾沫後,對着身邊的人說道:“還想着開門搬救兵,真是沒見過這般蠢笨的。”
“那是,這些人死就死了,要是影響了王爺繼承大統那就是死一千次一萬次都不足為過。”
“眼下,王爺同那幾人的争鬥即将結束,我們一定要守好王城,不能再讓此等宵小壞事。我們再去城南邊上巡巡。”
過了許久,等确保那些人離開并且不會再回來後,趁亂倒地裝死的人睜開了眼睛。
城外,一隻白色帶着紅沫的信号彈騰空而起,接到信号的人馬不停蹄地往軍營中送去了消息。
”将軍,東風來了。”徐達得到消息後,笑着對鄭垚拱手道。
鄭垚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大笑着拍了拍許羚的肩膀,爽朗地說道:“自衡,走,帶着本将軍去遊覽一番。”
許羚失笑,忍着肩膀上火辣辣的疼,對着鄭垚做了個請的手勢。
景國大軍聞令即刻集結,他們等這一天等了許久,所以動作非常之快,反正等鄭垚穿戴好盔甲往外走時,隊伍已經可以出發了。
不得不說,許羚也算是因禍得福了。之前,她可從沒想過,有朝一日,她能被鄭垚帶着,駕馬駛在全軍前頭。
回看剛離京時她能呆的位置,再到現在,她不得不感歎一句,能得上頭青眼的感覺當真不賴。
“前頭的風景還不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