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沒有回答你的自言自語,而媽媽走到你身旁,安慰似的拍了拍你的肩。
“如果有什麼東西能證明這個人的本質并不壞呢?”你突然問道,“假如他在戰時救了人,立了功,是不是可以從寬處罰?”
爸爸眉頭微微一蹙,下意識地看向了媽媽,但很快便熟練地把自己的憂慮藏了起來。
“隻要證據充分,那是肯定的。”他溫柔地笑了笑,一瞬間便讓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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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直到你睡眼朦胧下樓看見沙發上的那一堆預言家日報時,你才恍然意識到,昨夜的一切并非夢境。
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大抵是酒精仍在作祟,不過這比過去精神創傷留下的疼痛已經要好太多了。
你獨自走到長桌旁坐了下來,一陣不快湧上心頭。
德拉科為什麼不來找我?
你心不在焉地拿起刀叉,開始對付那塊已經在盤子中央躺了一上午的吐司。
他憑什麼甯可坐牢都不願意讓你替他作證?你怎麼也想不明白。私人恩怨什麼時候在馬爾福那兒比直接利益還重要了?
有些幹癟了的吐司偏偏在這個時候不識好歹,你來來回回折騰了幾次,終于将它大卸八塊,切成了滿意的大小。
最後你還是沒忍住撥通了萊拉的電話。隻是你壓根沒想到,次日的這個時候,萊拉會帶着她那一大堆不知道什麼時候整理好的資料出現在你家旁邊的麻瓜咖啡館。
街道兩旁的葉子已經開始紅了,倫敦的夏季轉眼又進入尾聲。冬令時前,一天的日照時間還算充足,不冷不熱的溫度更是讓人覺得這是一年中最好的時節。
你在咖啡館前停下腳步,隔着玻璃看見萊拉已經選了個角落坐下。
你本想和她揮手,不料她卻手拿日程本看得認真。陽光溫和地落在她肩上,變成了她衛衣上的飛鳥圖案,又從她的身上,悄悄飛到了你心裡。
嘴角情不自禁地彎起,玻璃窗上倒映出了你溫暖的笑容。
去麻瓜的咖啡館讨論正經大事,也隻有她萊拉·奧爾斯頓能幹得出來了。
“首先,我昨天可沒說過我真的要去幫他吧?”你拉開椅子,在萊拉對面坐了下來。
“你打電話給我不就是想去幫他嘛?”萊拉抛來一個媚眼,“别糾結了,我知道你還在生他的氣,不過嘛,馬爾福罪不至死,就當給我這個即将上任的小記者練練手。”
“……我隻是覺得這件事我不該袖手旁觀。”你歎了口氣,從昨日到現在,自己滿腦子都在思考這件事,“就算不是他,我也不能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吧,畢竟人家在戰時救了我一命……于情于理都應該得到相應的寬恕。”
“隻是我不明白他為什麼不自己提出來,這樣就好像——人家根本不在乎這些,不在乎被關進阿茲卡班多久,而我卻比他還關心。”你不滿地抱起了手臂,“說不定他壓根就不會被判刑呢?他神通廣大的父親依舊能用錢搞定一切。”
“哎喲,搞了半天——”萊拉可算是從你的話裡找到了重點,“你就是因為他沒有主動向魔法部申請讓你出庭作證才糾結這麼久的?”
“不然呢?”你撇了撇嘴。
“說不定還沒到這個環節呢?魔法部都亂成一鍋粥了,也需要時間——再來通知你嘛。”
“不可能。”你回答道。這個可能性經過你一天一夜的重重分析已經被完全否定了。“我爸爸媽媽都不在負責國内事務的部門,他們幾天前能得到這個消息,說明威森加摩那邊已經确定了庭審的日期。”
“那——”萊拉一時語塞,随即挑了挑眉,“也許這裡面還有其他誤會呢?”
你搖了搖頭,認命般地垂下眼去,但又馬上用掌心拖住了腦袋。
“他難道……一點也不想見我嗎?”你看着萊拉,眨了眨眼睛,卻像在自說自話,“他要是真這麼讨厭我,那天在霍格沃茨為什麼還要抱我?”
“拜托,他有什麼資格讨厭你?”萊拉将一隻厚厚的檔案袋拍在你面前,“說正事!給你看,我回國以後可沒有一天閑着。你呢,如果打算幫助你親愛的前男友的話,這些東西現在就能派上用場了。“
“他現在都被魔法部監控起來了,我總不能跑到馬爾福莊園說我要見他吧?”你打開萊拉厚厚的檔案袋,拿出了一疊文件,文件的最上方是十幾張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名片。
“這些都是什麼?“
“你可真問對了。”萊拉接過文件,娴熟地從中找出了一張黑色的卡片。她用食指和中指夾起那張名片,仿佛手裡是一支不可多得的名貴雪茄。
“找他本人肯定行不通,也沒什麼用——”她的眼睛亮閃閃的,語氣有些藏不住的小驕傲,“但我找到了馬爾福家聘請的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