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荷仙娘子問道,“信上說了什麼?”
蕭同裳讀了信,心情郁郁。信上的字迹是謝問素不假,玉盒上的繩結也是邊地特有的......可阿姐有事為何不親口跟她說?為何要不告而别?難道阿姐想做什麼事情她會阻攔不成?
蕭同裳折了信件,收了起來:“阿姐走了,但她留下了這個。”
她拿起玉盒:“這是八苦優昙和伴生花蠱,阿姐說,帶着它去尋雲夢澤的孟神醫,興許可以治好裴公子。”
荷仙娘子喜出望外:“原來是它?”
蕭同裳敏銳地看過去,荷仙娘子察覺到蕭同裳的目光後,正了正神色,又恢複成一副沉靜的模樣。
“你聽說過八苦優昙?”蕭同裳問道。
荷仙娘子道:“略知一二。八苦優昙原本确實是不世出的奇物,可一個月前有人在江湖上大肆宣揚八苦優昙可'活死人,肉白骨',又稱聞其香氣能延年益壽,惹得江湖人對此趨之若鹜。礙于醫聖谷的名聲,大部分人不敢觊觎,但近日傳聞醫聖谷少夫人竊花出逃,又讓不少人蠢蠢欲動起來。我隻是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它,觀其形态,果非俗物。”
“原來如此。”蕭同裳把玉盒蓋上,重新系上繩結。
她把玉盒收進懷裡,隻道:“八苦優昙的功效并非如此,隻是一味解毒除蠱的藥物罷了。今日之事,請荷仙娘子替我們保密。”
“那是自然。”
謝問素所說的幽冥鬼醫正是雲夢澤孟氏一族,族長及其首徒此時就在寶珠商船内,蕭同裳當機立斷,要帶裴竹月回去。她拉着裴竹月的衣袖往外走,剛走出幾步被人阻止。
“慢着!”荷仙娘子忽然說到。
蕭同裳腳步一頓,回頭看去:“還有何事?”
荷仙娘子看上去并無惡意,她福了福身子,将雕花令牌雙手遞過去,神色真切地問道:“我還有一事想要請問蕭姑娘,給你這枚令牌的人,去了哪裡?”
蕭同裳神色一緊,她并未對荷仙娘子透露過自己的姓氏。她盯着荷仙娘子的臉看了幾秒,見其沒有露出絲毫破綻,才接過令牌說道:“她回西梁了。”
荷仙娘子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詫。
蕭同裳問:“有何不妥?”
荷仙娘子道:“這塊花神令原本的主人與西梁雪山有一番仇怨,我原以為她這輩子都不會再回到西梁......隻是有些驚訝。”
“你們很相熟?”
“相熟談不上,隻是故交。當年瓊清組建十二花仙樓,我與其他諸位姐妹都受過恩惠,雖然如今......罷了,她把這枚令牌給了你,可還說過些什麼?”
蕭同裳道:“她讓我幫忙看顧一段時日,待她回來再交還于她。”
“明白了。”荷仙娘子福身,“姑娘有任何需要盡管開口,荷仙樓定會鼎力相助。”
蕭同裳眼睛忽然亮了起來:“既然如此,可否幫我尋一下我阿姐?”
“自然。”
得了承諾,蕭同裳輕松不少。她讓人拿來紙筆,提筆畫下了謝問素的畫像,卻沒注意到荷仙娘子看到紙上的人像,眉頭皺了皺。
荷仙娘子問:“若是有消息,如何聯系?”
“去萬寶商号尋萬老闆便可,她在周圍的鎮子上有商鋪,近日還有商船在碼頭收貨,去那邊一問便知。”
“好,我盡力去找 ,蕭姑娘等我消息。”
蕭同裳抱拳謝過。
言語間,裴竹月一直在拉動蕭同裳的衣擺,想要快點離開。公冶岐展開扇子遮住半張臉,眼觀鼻、鼻觀心,當做自己什麼也沒有看見。
“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何會倒在渡口?我阿姐呢?”
出了荷仙樓,蕭同裳對着身邊的裴竹月連環追問,裴竹月隻是拼命搖頭,一個字都不說。
“你說話啊!”蕭同裳心煩,扯着裴竹月的衣領子吼了一聲,“人傻了,你連話都不會說了嗎?”
裴竹月不知道蕭同裳為什麼會突然生氣,吓得呆愣住,眼眶一瞬間就紅了,眼睛裡騰出一股霧氣。
“煩死了!”蕭同裳看見裴竹月紅了的眼睛,心裡愈發的煩躁。她松開揪着裴竹月衣領的手,不管裴竹月的反應,往前走出了好幾步。
......
她停了下來,身後沒有動靜。
“還傻站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快點跟上來?”蕭同裳煩躁地說。
身後還是沒有動靜,
再回頭,身後空無一人。
人呢?如同晴天霹靂,蕭同裳心頭瞬間如同被架在烈火上炙烤,又急又悔。急的是,剛剛找到的人,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悔的是,她為什麼要跟一個傻子置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