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岐抱拳回敬,
五皇子又道:“萬老闆,又見面了。聽說萬老闆今日是有事而來,可需要本皇子幫忙?”
萬嫣靈面對五皇子的态度好了不少:“民女的商船被蔡老闆截了,來這裡尋個方便。”
五皇子神色不悅,蔡大春心驚膽顫,連忙喚來蔡四:“去,把萬老闆的船放了!”
“還有扣下來的貨物。”萬嫣靈絲毫不客氣地補充。
“照她說的辦!”蔡大春立刻吩咐道,随即轉向萬嫣靈賠罪,“都是下面的人不懂事,我一定斥責他們,萬老闆還有别的事?”
這張臉看得人眼睛疼,萬嫣靈低頭下來撥弄手上的翡翠戒指:“原是如此,我還以為是蔡員外今日讓我過來是有心刁難。現下一看,倒是我會錯意了。”
蔡大春涔出了一身冷汗:“怎敢。”
他環顧了一周,最終隻能讓出自己的座位,請公冶岐和萬嫣靈坐下,自己往下退一個。
小紅與小翠坐到了萬嫣靈身後,落座的一瞬間,萬嫣靈察覺到對面一道目光射了過來。
容翡身後坐着一個穿着黑色鬥篷的高大男人,兜帽遮住了臉,露出一绺卷曲的棕發。
他的身邊還有一個穿着異族服飾,帶銀色臂钏的女人,蜜色肌膚,高聳的鼻梁上挂着一條銀鍊紗布,深邃的眼眶裡有一雙棕色的狼眼,在陽光的照射下透出淺綠,頭發利落地綁了一條辮子,除了額間一條綠貓眼嵌金鍊,再沒有其他多餘的發飾。
此時,相隔幾條船外,蕭同裳也遇到了麻煩。
張婆婆交了租,負責收租的管事卻不肯承認十年前的契書,兩人争吵了起來。一怒之下,張婆婆一根拐杖把管事頭上敲出了一個血窟窿。
這一下可壞了事,船上當即人仰馬翻,管事喚來幾個身強力壯的船工要将張婆婆拿下。張婆婆不肯,一根鐵拐舞得虎虎生風。但雙拳難敵四手,她很快就被逼退到了甲闆上。
這一下子,二人成為了衆矢之的,附近其他船上的船工也都圍了過來。
“丫頭,别怕。”張婆婆把鐵拐拄在地上,渾身散發的威壓震得四周的船工往後退了數步,一點也不似一個年過五旬的老太,“你去一邊等着,婆婆我給自己讨個公道。”
蕭同裳從善如流地找了一個不被波及的角落觀察戰局。
這十幾個船工當然不是張婆婆的對手,幾息之間,悉數被張婆婆的鐵拐掃倒在地。張婆婆鐵拐伸至管事咽喉:“船契呢?交出來!白紙黑字寫的不認賬,婆婆我的拐杖你是認也不認?”
“認、認,”管事求饒,“姑奶奶你饒了我吧,不是我刻意為難,是船契真不在我這兒啊。大大小小的契書都在東家自個兒手裡捏着,你就是打死我也拿不出來啊!”
張婆婆拐杖收了收,有些遲疑。管事見狀一骨碌爬起來,想要反撲回去。蕭同裳找準時機,拆下衣服系帶上的一顆珍珠彈出,正好打進管事的腘窩。管事腿一軟滑了出去,差點掉進水裡。
管事跪地求饒:“我這就去找東家。”
張婆婆不作聲,是默許了。蕭同裳見張婆婆下盤有些搖晃,雙腿似在微微打顫,連忙不動聲色地上前扶住,給她扶到一處位置坐了下來。
其餘的船工遠遠防備着,不敢靠近。
張婆婆拍了怕她的手:“年紀大了,到底比不上年輕的時候。”
她握緊手中的鐵拐,神色懷念,似有很多話,但終究隻是面對着斜陽輕歎一聲。
再說那管賬的管事進了三寶赤樓船,把情況附在蔡大春耳邊一說。蔡大春當即就變了臉色:“刁民,把她趕出去!一個老婆子能翻出什麼天,讓護船的打手過去!”
管事面露不忍:“她所言句句屬實,按照契書所寫,的确應當交還船契,況且我們已經多收了很多租了。”
蔡大春斜睨過去:“契書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還不按我說的辦?這種小事都要來問我。動作快點,别讓她死我船上了,晦氣。”
管事迎頭挨了一頓罵,又急匆匆跑了出去。
蔡大春這才進殿,谄媚到:“五皇子,七皇子,兩位大人,歌舞馬上就要開始了,移步一觀?”
殿内的光線暗了下來,船上的丫鬟把紗幔拉開,堂口的船燈悉數點亮。
正對面的是那艘琉璃畫舫,四周都點上了京裡新晉樣式的宮燈,舫内更是燈火通明。琉璃窗敞開着,一名珠圓玉潤的琵琶樂師勾着腿坐在窗框正中央,肩頭裸露的肌膚在燈火與琉璃反射光的映照下細膩白嫩,微微泛紅。染着朱紅蔻丹的手指輕撥,一曲琵琶樂傾瀉而出。
除她之外,幾名反抱着琵琶的舞女在甲闆上随聲扭動腰肢。更有一名坐在了琉璃頂上,琵琶對月,極盡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