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噓噓!”那人又道,“你可小點聲,這話怎麼能拿到谷裡來說?不說我了,你入谷是為了什麼?”
“自是為了公孫無極,我有很要緊的事想要請教他。”
“巧了,我也是為了公孫無極。”
旁邊有人經過,那人趕緊正色起來,一闆一眼道,“在下孟方溪,既然同為求師,不妨交個朋友?”
“萬裳。”
路過的人斜眼看着他們,嗤笑了一聲。孟方溪見他走遠了,才道:“你有沒有發現這裡弟子對我們的态度不對勁?”
看來不止她一人有如此感受,蕭同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道:“确實如此,你可知道是為何?”
“暫時還沒有查出來”,孟方溪說,“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這次關門弟子選校必有貓膩,恐怕不是收徒這麼簡單。”
蕭同裳心想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但還是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所以,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你就不怕我向鄧師姐告發你,把你給趕出去?”
“這麼快就叫上那個冷漠的木頭女人鄧師姐了?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孟方溪狡黠的狐狸眼轉了一轉,“我既然敢跟你說,就笃定我們是一夥的。否則你早在給我師妹臭烘烘的手帕的時候,就被我一針毒死了。”
“你?你這人長得濃眉大眼一表人才的,怎麼心腸如此惡毒?”蕭同裳一口飯差點噴了出去,“難不成我還要感謝你的不殺之恩?”
“那倒不必,”孟方溪說,“我師妹喜歡你,我就不會殺你。”
這都什麼跟什麼,蕭同裳扶額,偌大的江湖就沒有一個正常人嗎?
“這位公子”,蕭同裳表情嚴肅地說道,“如果你是來給你師妹出氣的話,我想我們就不必多說了。今日之事确實是個誤會,我也道過歉了,你若執意要不依不饒,也得問問我的刀答不答應。”
“姑娘好氣魄!”孟方溪拍手道,“此事确實是個誤會,我隻想與姑娘好好聊聊,畢竟你也不想不明不白死在這醫聖谷裡吧?”
蕭同裳皺眉,她看向孟方溪:此人身量高大、面目俊朗,看起來的确是個清逸俊秀的正人君子不假,可是話裡話外卻透露着一股邪性,尤其是他那雙流光的狐狸眼,讓人看不透裡面在想什麼,也分辨不出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你想幹什麼?”
“合作。”孟方溪看着蕭同裳,無聲地說道。
蕭同裳一臉戒備地看過去。
孟方溪見狀笑了,笑容非常具有迷惑性:“姑娘不相信我也情有可原,不急,明日還是這個時候,在這裡,我等候姑娘答複。”
醫聖谷不允許未考校男女弟子之間交往過密,蕭同裳正好接着這個理由先行離開。飯後時辰已晚,月亮早已攀爬到了黑夜正中,蕭同裳借着月光來到了拴養驢大将的馬棚。
馬棚在宅院的院牆外面,是用茅草搭出來的簡易棚子,面對着谷裡的水田,環境很是安逸。蕭同裳順着聲音找過去的時候,驢大将正在一邊嚼着草料,一邊欣賞農田夜景,别提有多惬意了。
“牙牙呢?”蕭同裳問。
驢大将哼了一聲,把頭往左邊撇了撇。蕭同裳這才看見牙牙獨自一狗趴在地上,她蹲了下來,從懷裡拿出兩個用油紙包着的雞腿,“來,餓了吧,吃一點。”
自從從金陵出來以後,牙牙就比以前乖巧了不少,蕭同裳讓幹什麼就幹什麼。這會它趴在地上啃得正香,蕭同裳覺得自己的教育頗有成效。
“啊呃?”驢大将有些不滿,我的呢?
蕭同裳又從懷裡掏出幾個饅頭,“别着急,你也有。”她把饅頭遞到驢大将嘴邊,卻發現驢大将對此嗤之以鼻,“你往常不是很喜歡吃饅頭的嗎?怎麼你也想吃肉?你不是吃草的?”
“嗤”,驢大将不理她,嘴巴嚼個不停,鼻子往外噴氣。
蕭同裳察覺出些許不對勁來,“驢大将,你在吃什麼?”
她伸手把驢大将嘴裡的草料掏出來,一看,差點沒背過氣去。這哪裡是草料,這分明就是人家藥田裡的藥材,且看這成色、品相皆是上佳,連品種都是她沒見過的。造孽哦,這要是被人發現了,怕是把她賣了都還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