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汪!”遠處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好像是牙牙。
蕭同裳囑咐拓跋齊看好灰雁雙子,起身出去查看。
果然,夜幕中,牙牙瘸着後腿跑進了娘娘廟。月輝灑落下來,将牙牙一身黃色的皮毛照得發白,後腿上纏着的繃帶被勾掉了,拖在腳上沾滿了泥土,傷口又滲出了鮮血,顯得尤為凄慘。
蕭同裳道:“你這孽畜,怎麼總是不聽話,不是讓你在家裡待好嗎?”
“汪!汪汪汪汪!”
小心!後面有人來了!
“什麼?”
蕭同裳見小狗一副急切的樣子,将它拎了起來抱在懷裡。
裴竹月一路尾随到這裡,這具小狗的身體已經是筋疲力盡,隻能大口喘着粗氣。他隻好把頭扭向後面,不停地扭動身軀,試圖吸引蕭同裳的注意。
“你的意思是,後面有人?”
“嗷嗚~”
蕭同裳輕手輕腳地去到殘破的院牆邊張望,果然,前方的樹林裡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還有踩壓青草的腳步聲和交談聲。
“大哥,這裡真的能有用嗎?”一位臉上帶着刀疤的男人問道。
“不知道,先進去。”為首的男人說。
一行三人進了娘娘廟,廟裡無人,但中間有柴火燃燒的餘燼。刀疤男人上前踢了兩腳,“大哥,還是熱的。”
“這裡有人來過?”
此時,蕭同裳一行人躲在觀音石像後,她和拓跋齊分别看住雁天和雁地。石像後有一道小門通往廟外,原是方便僧人收拾掃灑隻用,李快帶着手下從這道門出去,潛藏在廟外。
為首的男人起了疑心,正要往觀音石像後面探望。
“來者何人,為何擾我清修?”
蕭同裳再次亮出匕首,伸到雁大頸間。
“觀音娘娘顯靈了!”一行三人就地跪了下來,磕頭參拜。
為首的男人對着觀音石像抱拳說到:“觀音娘娘,求您救一救臨溪村的村民,我們真的沒有辦法了。”
說罷,哐哐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蕭同裳和拓跋齊對視一眼,蕭同裳緊了緊手中的匕首,雁大繼續說到:“臨溪村發生了何事?”
男人一聽,大喜過望,連忙道:“去年,臨溪村裡接連發生水災和蝗災,大半人都死了。今年眼看又到了播種的季節,村裡别說播地的種子,連吃的糧食都沒有。一村老小再這樣下去就沒有活路了,求娘娘顯靈,救救我們吧!”
蕭同裳一驚,雁天所言不虛,但苦主竟也跑到這裡來了。她悄悄探頭往外看了看,一看又吃了一大驚。
竟然是白天追過小桃雪的那位虬髯大漢!
“你們應當去找官府救濟,求我做什麼?”
虬髯大漢神情忿忿,“官府的人現在還在村口守着不讓村民出入,擺明了就是要餓死我們,又怎會救濟?”
雁天又道:“我不是觀音,我是碰巧來到此地修行的狐仙。金陵遍地寺廟,哪一處不比這裡靈驗?此地久無香火供奉,我已有心無力,你去别處吧。”
虬髯大漢又重重磕了一頭,道:“金陵遍地寺廟不假,但哪一家不是貼金帶銀的,窮苦人家連門檻錢都捐不起,進去也是沖撞了貴人。求狐仙娘娘顯靈,我一定每日前來供奉。”
那雁天擰過頭來,得意地看了蕭同裳一眼,冷哼了一聲。
“是誰?誰在後面!”
虬髯大漢覺察不對,原本哀求的面色瞬間收了起來,握住刀把輕步靠近白石觀音像,抽刀向後探去。
觀音像後空無一人。
“嗷嗚~”一隻受傷的幼犬跑了出來。
虬髯大漢心頭一動,默默收回腰間的佩刀。他蹲下身來,小心翼翼地把幼犬撿了起來。
幼犬模樣凄慘至極,潦草的毛發上沾滿了泥土,後腿上的傷口還在汩汩冒血,它不安地在虬髯大漢手裡扭動着。
牙牙!
蕭同裳心頭一緊。
雁天道:“你且回去吧,三日後會有人來解此難。”
“謝謝娘娘!謝謝娘娘!”三人又跪下來磕了一通頭。
臨走之前,虬髯大漢特意将這隻幼犬也一并抱走,幼犬在他懷裡掙紮,試圖掙脫出去。
虬髯大漢的神情卻柔軟了下來,他摸了摸牙牙的頭,道:“好狗兒,你受苦了。我們在廟裡相遇也算有緣,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且跟我回去罷!”
說罷,他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嗷嗚~”裴竹月表情驚恐。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