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幾位彪形大漢往此處疾奔,拓跋齊看戲的笑容瞬間收起,面無表情地擋在蕭同裳面前。
原本無精打采的黃狗也支起身來,匍匐前肢,龇牙警戒。
蕭同裳的視線被擋得嚴嚴實實,她歎了口氣,側跨一步站出來,問,“敢問來者何人,所為何事?”
虬髯大漢與二人擦肩而過,經過時打量了他們一眼,語帶輕蔑地說道:“小丫頭,此事與你無關,到别處過家家去!”
“汪!”幼犬被激怒了,怒罵一聲。
雖然蕭同裳早已在江湖摸爬滾打多年,但再次聽到這種語氣,依舊很不爽。
她摸了摸自己特意佩戴的假發,暗自嘀咕,怎麼又就識破了,她的僞裝真的有這麼差勁嗎?
“桃仙娘子!”虬髯大漢向河中抱拳,“我無意為難,隻想請娘子告知元善下落!”
蕭同裳神色一凜。
元善?
他們也是來找元善的?!
小桃雪的語氣陡然淩厲:“告知下落,然後呢?”
“然後你們要做什麼?”
來人被問得啞口無言。
虬髯大漢與手下左右對視了一眼,緩步輕行,悄悄握住刀柄。
“小心!”
虬髯大漢拔出旁邊人的佩刀,朝向河中心的一隻小舟投擲過去。長刀深深插在木制船篷上,小舟在河水中央劇烈搖晃。
一襲粉衣從舟中踏步飛了出來,繡鞋輕點在刀柄上。
看得出來他的确無意傷人,否則這柄刀就會直接飛進船篷裡。
但很顯然,小桃雪并不這樣想。
“這就是閣下的‘無意為難’?”
小桃雪語氣帶怒,随手扯下一條腰鍊,鍊上有三十六顆串珠,她翻腕将鍊條抖出,這三十六顆串珠就如同飛箭般四面八方地朝向虬髯大漢襲去。
蕭同裳眼疾手快地拎着牙牙躲到了一邊,以免受到波及。
“哎喲!”跟随虬髯大漢一道而來的幾位壯漢被打得抱頭鼠竄。
大漢抽刀格擋,砰砰幾聲金屬敲擊音之後,刀面竟然被生生豁開了一個口子。
他有些怒了,起身跳到了一葉小舟上。
“我是為了城裡的百姓,姑娘若是不配合,那就别怪在下冒犯!”
說着,他将卧于船面的船槳踢起,握起船槳在空中掄了個圓,劃過水面,帶着小舟朝向湖中心移去。
“我覺得他打不過,你覺得呢?”
拓跋齊咧着牙齒在一旁看戲。
蕭同裳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着懷中幼犬的後背,點頭,“我覺得他連船都過不去。”
裴竹月被摸得渾身發癢,轉頭想咬一口,被蕭同裳一巴掌拍了回去。
果然,小桃雪隻将手中剩下的串珠絲線抽過去,虬髯大漢就連人帶船整個地翻進了水裡。
“大哥!”岸上的小弟慌張大喊了起來,“大哥不會遊泳,快去救人!”
幾人接連跳下河,将在水中激烈撲騰的虬髯大漢救了回去。這些人看上去隻練了幾天的拳腳功夫,武功菜得令人發指,但意外地講義氣,竟然沒有四散逃命。
惹得蕭同裳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這位姑娘”,小桃雪轉了個身,看向蕭同裳說到,“你也是為元善來的?”
蕭同裳猶豫了一下,“是也不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何來‘是也不是’?”
小桃雪明顯看起來失去了耐心。
“‘是也不是’的意思就是說,我的确是為元善而來,但可能不是你想的那個原因。”蕭同裳解釋道。
“不知所謂!”
小桃雪從船頂翩然落下,身法輕盈,衣擺飛舞如桃花。
她落到船前,劃起船槳,悠悠道,“看在同為女子的份上,我說了,不為難你,你走罷!”
蕭同裳自然不樂意,錯過了今日,她可不知道從哪裡去尋找元善的下落。
誤會也罷,今日這人,她見定了。
岸邊還有一艘船,蕭同裳收起匕首,三兩步跑了過去。經過虬髯大漢時,她順手從他小弟身邊順了一把刀。刀口是鈍的,刀身是鏽的,用料普通,形制普通,拿着也不算趁手。
但勉強能用。
她踢了一腳船尾,縱身一躍飄到船上。
“桃雪姑娘,多有得罪,但是元善,今日我必須要見。”
小舟很快向小桃雪逼近,蕭同裳輕身躍起,以船身借力,幾欲跳到小桃雪的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