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權清春以為自己發出的聲音很小,但關了燈之後,她先是在沙發上面窸窸窣窣,然後又開始搬椅子。
聲音這麼大,晏殊音聽着根本睡不着。
正當她以為某人這一晚上都要在客廳裡面這樣像塊牛排一樣翻來翻去的時候,她發現這個窸窸窣窣的聲音,忽然慢慢地接近了自己。
晏殊音本來還以為這人突然有了熊心豹子膽了,結果,這個家夥在她的床邊盯了一會兒轉身就跑了……
——高估她了。
晏殊音在心裡面歎了一聲,慢慢勾住了權清春的腰,把逃跑的人拉了回來,
“你過來做什麼的?”
聽着晏殊音的聲音像是剛睡醒的人一樣有些朦朦胧胧的,坐在床邊的權清春心裡面一跳。
她瞥了一眼攬住自己腰的女人,喉嚨一滾,不知道是自己太怕了還是什麼,心裡面有些莫名其妙地躁動起來,
“啊,最近不是降溫了嗎?我看現在也快十一月了吧,就想看看你睡的被子合不合适,你覺不覺得有點薄了?”
晏殊音靠在枕頭上面無表情地注視了她一會兒,“怎麼,你手裡的被子是打算給我加的?”
權清春聽着這句話,抱緊了自己的被子,“這、這個被子還是我的。”
聽着這話,晏殊音淡淡地瞥了一眼權清春的被子,從容地半伏起身來。
她黑色帶着光澤的頭發順着肩膀垂在她的肩膀和枕頭上,月光照了進來,讓她的側臉落上了一層銀色的光輝,
“所以,你是拿着你的被子來看我冷不冷的?”
權清春抱着被子看着她半伏在枕頭上面的樣子愣愣出神,不知怎麼地腦子裡忽然竄出來一陣難解的聲音,“……”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晏殊音,又看了看自己手提拉着的枕頭和被子,感覺要是這樣确實有點怪,于是她抿了一下嘴唇,
“也、也不完全是,就我也有點怕感冒吧,所以我就想了一個辦法……就我們可以一起睡啊。”
晏殊音靜靜地看向她,“一起睡?”
權清春感覺有戲,連連點起頭來,
“嗯,一起睡。”
但下一秒,晏殊音嘴角就好像淡淡勾出一個笑,
“可你不是說更喜歡睡沙發,不睡沙發睡不着嗎?”
“……”權清春沉默了。
想想,剛開始的時候,是自己口口聲聲說的喜歡睡沙發的,但現在害怕了,就想和别人一起睡,确實是有點不要臉了……
權清春看了一眼客廳——冷冷的沙發,恐怖的夜。
接着又看向了晏殊音這邊——強大的女鬼,柔軟的床。
權清春深吸了一口氣,作出判斷:
臉皮固然重要,可是有些時候也不重要。
于是,她看向了晏殊音,不要臉地悄悄伸手拉了拉晏殊音冷冰冰的手,
“那個,晏殊音,那天我說的話,可不可以不作數啊?”
晏殊音看着她拉上來的手,微微舒展眉頭,但還是像銅牆鐵壁一樣沒有說話。
權清春偷偷瞄了幾眼晏殊音,又撒嬌一樣拉了拉晏殊音的手,
“晏殊音,最近沙發睡着真的好冷的,再睡幾天,我真的會感冒的……”
而且,從沙發看其他地方真的好黑,完全睡不好!
看着權清春明裡暗裡瞄過來的視線,晏殊音還是沒什麼表情,隻是給權清春讓了一個位置,
“過來吧。”
“真的嗎!?”權清春立馬眼睛一亮。
看着權清春亮晶晶的眼睛,晏殊音沒有說話,隻是神色疏離地點頭,
“嗯。”
其實,她本來就沒有打算讓這人回去。
而且,與其讓某人像個牛排一樣翻一晚上,不如叫過來讓她安靜地睡。
看着晏殊音松口了,權清春直接像是沖刺一樣抱着枕頭和被子往晏殊音旁邊的方向撲了過去,其技藝精湛得像是做過表演訓練的海豹一樣,翻面就拍着肚皮躺了下去。
“謝謝你,晏殊音!你真好!”
時隔多日,終于躺回了自己的床上,權清春十分開心地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