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琉璃一般。
又是面具?
加上在一樓見到的陸今文,帝玄已經見到三人戴着面具。
……她這是闖進面具窩了??
“阿音,怎麼了?”影左手攀上他,擡頭看了一眼帝玄,他還沒說什麼,帝玄識趣起身,離開這個她來了不到兩分鐘的房間。
靠在走廊外的木欄上,帝玄垂眸深思。
阿音?
妙音?
帝玄記得一樓那群人口中讨論的「妙音公子」,屏風的人雖然帶着面具,但周身氣質冰冷,仿若無意闖入塵世的谪仙一般。
光是看那一雙眸子,就足夠令人驚豔,不知面具下又是何等風光。
難怪下面的人那般追捧,帝玄正想着,就聽到身後門被推開的吱呀聲。
影已經帶上了面具,但面上怎麼也掩不住哀怨,他兩手持着玉佩遞給帝玄:“陛下,請。”
動作說不上什麼恭敬,甚至給人一種不以為意的感覺。
接了玉佩,帝玄轉身向房間裡走去。
她這次來是為了談合作,對于合作夥伴多一些容忍無傷大雅。
茶水重新被人備下,熱氣彙成白色煙霧,枭枭袅袅的。
是誰備下的顯然不言而喻,眸中閃過思索,帝玄一徑走向先前的位置。
“不知陛下想談什麼交易?”
帝玄并不回答,劍眉低蹙,壓迫十足:“聽說攬月樓近日不少人去了其他地方。”
京華好歹是天子腳下,她這位皇帝也不是個聾子。
她在點攬月樓暗地裡的動作。
古來酒樓花樓人最是多,人一多消息也就多了。
若是有心人想做些什麼,旁的人不一定能發現。
攬月樓好大的胃口,五枚玉佩五方勢力,這是要将她的甯國翻了天不成。
除帝氏外,剩下四方說是勢力有些牽強。
不過是朝中的四派官員。
以太師陸榆為首的老臣派,右丞陸朝為代表的文臣,鎮守邊境的鎮國将軍林回舟為顯赫的武将,最後便是寒士臣子。
除了皇宮收了那信物,剩下四枚信物原封不動地被遣回。
人都将東西送到自己臣民手上了,帝玄這個皇帝無論說什麼也該來瞧一瞧。
大臣們不敢收是一回事,攬月樓敢送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帝玄體内的零六六本想開口提醒,奈何他被封了口。
他感受到熟悉的氣息,是……
躲在角落裡的零六六被強制啟動升級。
【……】
他這是不想升級嗎?明明是能量不夠!
真的謝謝……
因零六六浪費金手指,帝玄索性單方面屏蔽,此時她并沒有察覺到異常,甚至對于零六六的安靜,很是欣賞。
做錯事的系統,就該好好反思。
手中把玩着被退回的玉佩,帝玄并沒有忘記自己此行的目的,嗓音清冷:“朕倒是不知,還有什麼地方比京華繁華,這倒是要問問樓主。”白皙手指再次将玉佩放在桌上,玉佩一角殘缺了一部分。
方形玉佩底部刻着「攬月樓」的地方,「攬」字正好缺了一半,不平的地方帶着紅色。
那痕迹正對着影,他看得一清二楚。
紅色的是血。
血珠靜靜挂在上面。
“陛下這是誤會,攬月樓絕不敢做大不逆的事。”影跪在桌前,彎了腰擲地有聲。怕帝玄不相信自己,他繼續道,“若陛下不嫌棄,攬月樓願作陛下耳目。”
血珠滴落,在桌上格外明顯。
帝玄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受傷,指間傷口流出的血淅淅瀝瀝。
腿邊的衣袍染上一朵朵荼蘼的花朵,花瓣大小不一,就連顔色也不一樣。
痛死人了……
内心哭嚎,帝玄一派平靜将手中的玉佩殘角丢在桌上。
不慌不慢從袖中取了手帕擦拭,眉眼低垂并不說話,餘光卻能看到影的動作。
他的動作算不上恭敬,擡眸瞥到桌上被年輕帝王扔出的東西,暖黃色的玉料被染得隻見紅色,影彎腰的幅度大了些,瘦削的兩肩不住顫抖。
隻想盤盤玉佩不曾想盤碎了,帝玄一時既尴尬又疑惑。
按她的力度不應該這般,難不成是因為在女尊?罷了正事要緊。
沉吟片刻帝玄揮袖藏住受傷的手,撩起眼簾看下首的人:“耳目?你倒是說說攬月樓有何資格。”慵懶随意,帝玄支着下颌看他。
影還是不住顫抖,見到他雙眼微微紅潤,心中沒來由煩躁苦悶,帝玄沒了周旋的興緻:“影樓主,朕相信你是個聰明人。”
她說了這很浪費時間,都怪六六。
“陛下放心,攬月樓一定會讓您滿意的。”影站起身,上前将手中泛黃的紙條遞給帝玄。
是陸今文的賣身契,時間是昭和六年,也就是陸今文剛回京華的時間。
一回京就将自己賣了,意識到這點,帝玄挑了挑眉,按下心中的同情:“後面有人來接應你們。”
同情?她同情反派,那誰來同情她呢?她這個被反派滅了國的可憐君主,笑話。
帝玄這話顯然是接受攬月樓的投誠,影點頭道:“好,那陛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