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玄一把拉住愣在原地的陸慕,縱身飛到假山後,她無比慶幸當初自己什麼技能都給原主點了。
擡頭看着帝玄精緻透着清冷的側臉,陸慕有些害怕:“陛下......”才說了兩個字他就被捂住,猛地瞪大雙眼。
不是吧?!他就這麼沒了?
“安靜。”帝玄回頭見着陸慕眼裡的絕望,猜到他又過度腦補了,眉頭輕蹙,低聲呵斥,繼而擡頭看向聲源處。
兩個穿着淡青色長衫的小厮朝東邊小院走去。聽見陸慕一手搭在假山上傳出的聲響,略有些年幼的小厮拉住身邊人:“疏梅哥哥,你聽到什麼聲音沒有?”
那小厮自顧自說着:“他們說這廢園子那位從前最喜歡來了,而且他死前還來了這裡.......疏梅哥哥,你說不會是那位回來了吧?”
他口中的疏梅聞言也有些害怕,色厲内荏道:“你這小子說的什麼話!小心讓郎君聽到了,将你攆了出去。什麼那位,在這府裡可别瞎說。”
那位?該不會是反派的親爹吧。
帝玄還想聽下去,就聽一道聲音喚住那兩個小厮:“你兩不是負責看守大公子,怎麼跑這來了?”
聲音很熟悉,帝玄一看還真是熟人,半個時辰前她還見到了。
正是陸朝呵斥的那名下人,她不禁咂舌這恢複能力挺不錯呀。半個時辰前那人明明臉都白了,這會一看面色那叫一個紅潤。
她身旁的陸慕同樣聽到了這聲音,是趙力,一定來尋他的,他想要求救卻被帝玄死死按住。
女尊世界男子的力量必然比不過女子,陸慕被按得死死的。
卻說趙立他本奉了郎君林雲的吩咐去尋二公子,尋是尋到了,就是沒帶走還被老爺罵了。他隻能回去将此事告訴林雲,幸而他是照顧林雲二十多年的老人,林雲也沒怎麼為難他。
隻叫他去柴房看看,畢竟柴房裡還關着人呢。
疏梅見了趙立急忙甩了身邊小厮拉着自己的右手,低眉笑臉讨好道:“管事,我們正想向您說呢,那位又跑了。”
“是呀是呀,管事,我們開了柴房門沒看見那位身影。”
“哼,”趙立不滿意地低斥:“你們這些小蹄子,人跑了還不去找?今日人多萬一壞了郎君的事,小心你們這身賤皮子。”
“是是是,管事教訓得對,我們這就去找。”疏梅拉住一旁還想頂嘴的小厮,連連說道。
“你們還不快去!”
趙立本想轉身離開,就見假山上露出一截月白色衣尾,直奔假山而去:“大公子?是你在那嗎,快出來吧,不要惹郎君生氣了。”
說話間趙立踩過帝玄二人踏過的鵝卵石,不設防地跌在地面。
“哎喲,誰呀!”趙立罵罵咧咧環顧四周,就見腳邊不知是誰留下的黃豆子,拇指般大小,不仔細看指定會摔一跤。
見着趙立手中的黃豆子,陸慕情緒有些激動,察覺到抵住自己腰間的涼意,徹底安分下來。
他就知道!他會無故摔倒一定是反派做的。
但他不知道,他口中的反派此刻就在他身後,站在帝玄身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們。
至于陸慕感受到的涼意,隻是帝玄因為站在迎風口嫌冷挪了方向,風自然往他身上去了。許是因為過于緊張,總有些草木皆兵的感覺,他誤以為又是什麼匕首來威脅他。
聰明人之間從來不需要過多言語,見着帝玄看透自己的僞裝,陸今文也懶得裝了,神色詭谲:“走吧,陛下。”
「陛下」二字他咬得極重,語氣纏綿而缱绻。
聽着趙立越來越近的步伐聲,帝玄不得不做出選擇。
“大公子别鬧了,你這般郎君又會生氣的……”
趙力疾步走過去,隻見嶙峋石塊上挂着一塊布料,他看到的衣尾也隻是這布料。
洩憤似的将布料粗魯扯下,他原以為找到陸今文了,結果隻是哪個小厮不小心留下的布料。
陸今文表面上是陸府嫡長公子,但有林雲這個嫡父在,他這個長公子還不如下人自在。
後宅裡磨人的手段他體驗了個遍,什麼關禁閉跪祠堂都是家常便飯的事,為了磋磨陸今文,林雲還不讓府裡給他備新衣。
衣服?小厮的衣服不就可以了。至于理由,早有現成的了。
因着陸今文自小被養在鄉下,陸朝也不關心這個嫡子,但凡陸今文需要出席,林雲總是給他備着好衣裳好首飾。
就連陸慕都不一定能穿的江南錦緞,通共隻那一匹月白緞子,林雲就讓府中負責縫衣的女娘做了大少爺的便服。
一來二去,阖府上下誰不說一句郎君仁愛呢。明明不是自己親生的長公子,比親生的都還好呢。
偏偏長公子因自小在鄉下莊子長大,絲毫不念着郎君的好,素來野慣了就喜歡穿那小厮的衣服,還将郎君備的東西扔了個遍。
哥兒不像哥兒,别說家主不喜歡這位長公子,下人們對于這位長公子也是頗有怨言。
無他長公子不親近郎君,連帶着下人也跟着遭罪。
郎君沒辦法,隻好将這位少爺安排到止風院,隻有跟着他回來的兩個小厮願意伺候他。
“啐!真是晦氣……”氣沖沖踩着腳下的布料,趙力低聲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