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不需要問，一眼便知。

褚霁方回到席間，褚璋就遞上酒盞：“王兄這是去哪了，耽擱這麼久？”

“碰見卓中允，聊了兩句。”褚霁接過酒盞，意味不明道，“是個有趣人。”

“你猜方才你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麼？”褚璋勾起唇角，興緻盎然。

褚霁瞥他一眼，褚璋立刻和盤托出：“卓中允的夫人，也就是那位方家小姐知道他家夫君今日在這有宴席，竟殺到了這處來。”

男子不在意地笑了一下，确實該來，家都被偷了。

他飲下兩盞酒，靠在軟墊上，閉眼聽曲。

除了在席間彈琴的佳人，幾位皇親貴胄、高官勳爵們身側自然少不了美人相伴，伺候飲酒吃食。

不過暫且還沒有哪個女子敢靠近正中間的褚霁，哪怕此時他閉着眼，白玉般的臉透出微微熏染的紅，少有的無害，可沒人忘記這位爺的手段之狠厲叫人敬而遠之。

“王兄......”

褚霁擡眸，“不是出去看熱鬧去了，怎麼又回來了？”

“那卓夫人請來了雲裳姑娘，此時正在廊内，兩人似乎起了争執。”褚璋知道王兄對這位雲裳姑娘的上心，趕緊回包間說了一聲。

于是，那些個蠢蠢欲動的女子還沒尋着機會接近，就不見了汝陰王的影子。

官家夫人的邀約雲裳推拒不得，況且她也好奇方梓筱同她有何話要說，自己還沒行動，她倒先送上門來了。

方梓筱的目光落在女子身上，眼神透露出嫌惡，輕嗤：“你倒是坦然得很，果然是個沒臉沒皮的。”

“卓夫人的話叫人聽不明白了，雲裳自問清白，怎麼就不能坦然了？”李雲裳不動如山，自從毀手那日後，她還是第一次這麼仔細地端詳過方梓筱，一如既往的面目可憎。

她心中恨意滔天，嘴角卻漫起笑意，看得人惱火。

方梓筱想要端起架子，叫這賤民懼怕，可沒想到她卻刀槍不入，“呵，沒皮沒臉，搭上了汝陰王，還與我夫君糾纏不清，也不知王爺若是知道你成了我夫君的外室是何感想。”

“卓夫人誤會了，我雖出身春坊，但對卓大人的外室之位并無興趣。”雲裳似是嘲笑般，“你不會覺得卓大人能與王爺相較吧？”

方梓筱怒道：“你敢說住在西郊瓊丹苑的那人不是你？！”

雲裳歪歪腦袋，這卓玉成金屋藏嬌的本事堪憂啊，這才多久，就被正室抓了個正着，“我不知卓大人在瓊丹苑藏了個什麼樣的美人，不過那人的确不是我。”

“胡言亂語，那人同你一模一樣，本夫人的婢妾俱可作證......”

“方梓筱！”卓玉成撥開圍觀的人群，驚怒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方梓筱被吼了聲，委屈得想掉眼淚，唰地指向一臉無辜的李雲裳，“做什麼？我把這賤人叫來說清楚，大婚時你說過永不納妾，為何還要背着我私養外室？”

卓玉成帶着歉意看了眼雲裳，陰沉着臉拉過方梓筱的手，“這事與雲裳姑娘無關，先回府，我再同你解釋。”

“你竟這般護着這個女子，卓玉成，我還懷着你的孩子！”方梓筱甩開男人的手，聲淚俱下。

此話一出，不明真相的人群噓聲一片，一男子下流的眼神在雲裳身上掃蕩，唾道：“千人枕萬人騎的蕩貨.......”

一支飛镖射進那男子的咽喉，登時沒了氣息，軟軟地倒在地上，尖叫聲不絕于耳。

“卓大人怎麼連自己的那點兒破事也處理不好，真叫本王失望。”

方才還喧鬧的人群一下子噤了聲，紛紛戰戰兢兢地下跪，“參見王爺。”

褚霁沒叫起，卓玉成隻覺得一道幾乎能夠殺死人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剝皮抽骨之感襲來，他差點忘了，汝陰王性子最為乖戾，殺人不眨眼。

卓玉成将方梓筱擋在身後，請罪，“内人孕中多思，冒犯了雲姑娘，卓某替其賠罪。”

方梓筱被汝陰王所懾也冷靜下來，心中的懼怕多過憤慨，看着護着自己的男人，不由動容，阿成這樣護着自己，怎麼會不愛自己了呢，定是叫雲裳這個小賤蹄子狐媚了去，才會一時分神。

“冒犯？”雲裳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打量着卓玉成身後女子的神色道：“看起來卓夫人并不覺得這是冒犯呐，卓大人不打算解釋一番嗎？還是打算叫我白白擔了這罵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