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舍不得難得找到的好食物來源就此消失。
于是祂在虞夕閑的面前低下頭,長長的鬃毛落在了她的手上。
祂在将自己感染到虞夕閑身上的惡意收回,同時也将那些還幹淨的恐懼吃下。
恐懼是最容易讓人類産生的,也是最能夠重複産生的情緒。
其他的情緒總是空有美好的氣味,實際上完全令夢魇吃不飽、味道也乏善可陳,沒有恐懼有滋味,所以祂平常更喜歡食用恐懼。
結果今天看來……如果是眼前這個人類的話,她的情緒也許會比那些凡人更加好吃。
所以至少在祂吃膩之前,這個人類的靈魂不能完全崩壞。
夢魇橫向的眼睛以人類察覺不到的方式觀察着她的完整,而虞夕閑,她感知不到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但她能感受到自己平靜下來了。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面前這匹突然安靜下來的馬,但她還是對祂說了句,“謝謝。”
冒犯的人類!
駿馬不滿地呼出了口氣,一個轉身,落在虞夕閑身上的鬃毛也都離開了她。
但祂并沒有徹底離開。
原本是打算走的,畢竟她隻是産生食物的來源。
但是剛才,在惡意全部回收之後,祂發現虞夕閑身上又開始散發出一種淡淡的令人平靜的香味。
那又是另一種像是孩子的夢的味道,但卻遠比那些孩子的能味道更濃郁。
祂不介意再吃一點。
……
雖然今天也是一個噩夢,但好歹後半段的時候安全平靜了許多。
所以四舍五入,虞夕閑感覺自己難得做了個不壞的夢。
不過也許是一直做夢的原因,最近的睡眠完全無法讓她得到足夠的休息,醒來也是疲憊的。
但即使是這樣,虞夕閑也不得不慢慢悠悠踏上了上班的地鐵。
她居住的地方離公司還算近,地鐵大概三十多分鐘就能到,所以盡管睡眠質量不太好,她也不用每天忙忙慌慌的起床再去上班。
到了公司之後,帶她的那位前輩姐姐因為住得遠還沒到,而她才入職沒幾天,身上還沒什麼工作,主要還是适應為主,所以當下也沒有什麼需要做的工作。
那就先下樓去買杯咖啡吧,問問前輩想喝什麼?
虞夕閑低着頭心中想着,餘光看見有人在自己前面走過來,立刻向旁邊站去。
然而,那迎面的人卻并未與她擦身而過,而是與旁邊的人停了下來。
令人耳熟的聲線滿是肯定,“你是,前兩天來的實習生?”
虞夕閑下意識擡起頭,來人有着跟韓漫陰暗男角一樣做了造型的卷發,穿着休閑款的西裝,五官深邃而英俊,眼睛倒是黑色的,幽幽深深,像是漆黑的湖底,連一絲光亮都無。
但偏偏是這樣的人,笑起來卻詭異的有種開朗的感覺。
那是一種給人他很開朗卻絕不熱情的詭異氣場,但這笑容并不虛假,是一種少見的,畫師畫出來的人物出現在了現實的感覺。
虞夕閑剛才就冷不丁與他對視了一瞬間,所以才感知的出來對方開朗笑容下的冷意。
但他應該并未察覺又或是根本不在意,并不避諱與虞夕閑對視。
但虞夕閑卻在第一時間就低下了頭,“部長好,我是前兩天來的實習生,虞夕閑。”
這人就是那出現在她夢境當中伯爵的臉的素材,同時也算虞夕閑目前比較有好感的人。
但對于她來說,有好感,并不意味着要與之接觸。
虞夕閑小心翼翼控制着心跳,将自己的行為劃定在一個不會表現出來的範圍,心中肯定不準備與這位上司過多的打交道。
她沒有明知對方隻是外表符合自己的喜好,不顧現實因素上的沖動,将自己的感情與理智分割到了兩個位置。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情感連帶着的情緒的産生并不會被理智壓抑,某種香甜的氣味自她擡頭後便在不斷産生。
面前的上司,亦或者說是“伯爵”,祂是唯一能夠聞到這股味道的家夥。
誘人的香氣使得這位本就沒什麼距離概念的家夥當着來往上班的其他員工的面,靠近虞夕閑,“虞夕閑是嗎?”
他似乎把每個字都回味了一遍似的。
“歡迎加入,期待你的表現。”
“謝謝您,謝謝您,我會努力的。”
虞夕閑頭更低地點頭,沉默間似乎聽到了同事的讨論聲。
“真可憐……那個部長,又來了……”
“是啊,總是這種莫名其妙的态度……”
“希望新人不會誤會吧,他就是那種…中央空調?”
虞夕閑提着兩杯咖啡,無視路上應該算是好心的提醒。
不然誰能這麼八卦,直接當着本人在電梯裡聊這些?
她當然知道對方應當不是對她有意思,那種态度真的很像她見過的某些油膩的花花公子。
她也沒想過和對方有工作之外的任何接觸。
雖然确實因為他的外表而對他有興趣,但實在沒有必要僅僅因為一時沖動去做些什麼。
容易惹得一身腥,搞不好還會丢了工作。
而且說實在的,她也明白自己是淺顯的看臉,而他,正好他托得那張臉和那身西裝帶來的氣質,這兩樣東西結合起來實在是符合她的喜好,所以能忽略他的某些言行心動而已。
一旦換個形象,比如她夢裡的那個“伯爵”,她其實就沒那麼感興趣了。